想不到偏远朔州竟有如此才学后辈！
本次题目是他自己
的，其实有一
《尚书》的大义对于科试生来说略有些难，可若都是无趣简单之题，难免人人都过，显得他好像怠慢公务，便
了保留。之前看过的几张卷
无一人答，唯独此卷洋洋洒洒鞭辟
里。
问得是：《尚书周书》“梓材”一篇三比何？何解？
不同于其他题目大多是死记
背，此题需要理解周公为何以三
比喻当教育方式，来引导康叔施政。
写答此卷的少年不但答“明德”与“德政”两个关键，最厉害的是居然还能旁征博引，将《史记卫康叔世家》
的“为梓材，示君可法则。”当旁论抛，给予“明德”和“德政”的后续解读，并继而阐述此乃“成康之治”的始因之一，当真
彩！
可见这个年纪已是经史集都有涉猎，极为难得！
刘溯欣喜之余，将卷给其余官吏传阅，大家都赞不绝
，拿到卷也是
前一亮的学录心想，这般才学必然是周大人的公了才有了。
余
的批阅与阅此卷相比便有些味同嚼蜡了，不过大多学都并无多错大错，刘溯便表示本次科试八人皆全通过。
其实有八个人共同参加朔州的科试，已经可以当他自己的一项治学功绩向上申表了，而刘溯心却直叹可惜，这样优秀的孩定然是家学渊源，恐怕是本地官员之，解试之时也要回去原籍，自己是沾不到什么光了。
然而等掀开
住的名字，其余关于大多怔在原地，这上面的是个陌生名字：卓思衡。众人取来杏山乡
籍册查看，只见其名果然赫然其上。
刘溯简直是意外之喜，想不到竟是个本地籍的孩！
于是他拿着试卷朝众人朗声：
“若我朔州有
围
孝宗皇帝一共在位二十三年，却在生命走到最后的那一年仲，废掉了居于储君之位已整整二十二年的太刘缜。
这件事如今也常被人拿来私闲说，朱通就曾在回乡拜访卓衍时闲聊谈及。卓思衡还记得，朱通很不喜
这位戾太，说当年他来延和军治监视察军备，唯唯诺诺没有半
爷们儿样，军士摆阵呼喝几声，他都吓得一抖，自己是远远看得清楚，心大为鄙夷，待到军知晓太被废的消息，大多数士卒都觉得活该，若是有天打起仗来，他们可不想跟着这窝
废卖命。
那时卓衍却只是轻声叹气：“孝宗皇帝主政
腕，极有魄力，他的皇位乃是世祖危重时当众全臣的面钦，继位时又正值茂龄，上无虚悬之患无掣肘之辅，他一贯势从无挟制，可谓一生所向披靡，又怎知二十余年太平太的艰难。”
即便此时，只有自己儿在膝前静听，他也还是同样的评价：“太虽秉
柔弱，却非无德，你祖父当了太二十年的老师，曾多次和我们兄弟说，太继位后，若有危急国事，我等必须直言谏，万不可令其犹疑徘徊，太虽懦，却明理晓事，真正为国为民的主张他定然不会视若无睹……其实我如今仔细想想，有孝宗这样的父皇，太宗如若秉刚直且激烈，怕是更当不满二十年储君了。”
卓思衡觉得父亲说得没错，但想了想后，他仍然将自己的理解说：“我听朱五叔说，军不喜太，不只是士卒，将领也都嫌弃他柔懦……这样一来，即便他顺利继位也极有可能
辖不住武将与军勋，面又有那么多悍的皇弟觊觎，那这个皇位大概也坐不久。”
卓衍看了看儿，似乎没想到他能想到这一层，不自觉
：“太怕惹父皇猜忌，兵权有多远他躲多远，久而久之不知兵的恶名他也只能担在
上甩不脱了。”
“祖父……真的相信太一定能顺利继位？”
回想老父音容笑貌，卓衍面
哀伤，过了一会儿才：“你祖父品德
洁，对太既有臣对君的忠诚，又有父对的关怜疼
……人非草木，若是一个稚童自开蒙便随你习字读书寒窗二十年，待他成人，你也会有此等
。说来好笑，父亲公事繁忙，我们兄弟三人的学业都不是从他所学，他每日陪伴太的时间也远多于我们，三弟年幼时心有不平，为此还被父亲狠狠罚过，抄了五十遍《论语颜渊》。”
“君君、臣臣、父父、……”卓思衡脱而其一句，想必这是祖父为何选这篇让三叔抄写的原因。
卓衍：“那时我对父亲也有些怨怼，如今自己为父，方知老父为儿计之
远之心。”
“但好像孝宗对自己儿就没这个耐心了。”卓思衡笑。
“天家父与寻常百姓自是不同的。”卓衍缓缓，“孝宗晚年最的是自己的二儿，也就是与太同为皇后所的先帝景宗。”
他们家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现了。
“景宗皇帝年幼时便聪颖，
要，都要和自己亲哥哥比较，太又总是推诿退缩避其锋芒，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太弱而景宗。孝宗在位的最后一年，他的
犹如风残烛，屡屡惊悸难眠，常诉近臣自己是如何担忧天毁于太之手，加之景宗与其拥簇把持了孝宗卧病期间的朝政及往来公文，太想为自己辩驳都很难啊……”
“既然孝宗皇帝有爹您说得这么英明神武，他会不知景宗的动作吗？”卓思衡虽然只文理分科前学过一年历史，却也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说不定就是他暗示鼓励加授意，景宗才如此肆无忌惮。”
“不要妄自揣测圣意。”卓衍又希望卓思衡心懂得帝王心术不会重蹈他家覆辙，又担心他太通于此非为臣正，于是赶忙截住此话，“孝宗最后一年以十二条大罪废掉太，却也没有立新的太，于驾崩前留遗诏，将皇位传给景宗。”
“景宗继位后殿外呼喊请命，磕痛斥嚎哭鸣丧，群臣
番上阵，他看了一个月也被骂了一个月，终于绷不住了，答应不会杀了废太全家，但废太本人罪无可恕，谁来都不好使。
于是大
分朝臣都不闹了，见好就收，只剩几个负隅顽抗。
其就有卓思衡的爷爷卓衍的爹，曾经的东
詹事、述古殿大学士卓文骏先生。
本朝的大学士有好多个衔，是否尊贵要看前面的殿阁名，若是某某阁学士，则是皇帝位自己
信的臣专门准备的优渥衔，即便这人可能官衔资历一般。若是某某殿大学士，那必然是学富五车官声极佳，且辅圣有裨曾任要职，分殿名冠名大学士只赐给宰相和曾经行驶过宰相职权的官员，比如昭文殿大学士和集贤殿大学士。而翰林学士前不缀殿阁名比较特殊，是皇帝机要秘书笔杆的专属，非
密臣不可
及。
述古殿大学士一般会加给曾修撰史书的大臣，卓文骏当年为本朝伊始修撰的前朝官史过校注集，修订了许多前人谬误，故而得此嘉奖，孝宗早年亦是看重他的学识和能力，所以将太
由他培养。
太的学问是很好，但很多事不是教学问就能解决的。
卓家就是这样的罪了新皇帝，最后所有仍然为保太
持不懈的官员都被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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