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表姑娘(重生) - 第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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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静了一会儿,晏安宁面无表地扶着招儿的手车。

    “我想去转转。”招儿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但还是

    山上已然蒙上了一层冰雪,四白皑皑的一片,呼之间,前有一圈圈白雾散开,寒气也就此钻鼻,冷得人直打寒噤。

    晏安宁慢慢地走在山路上,脸地变得苍白。

    却不是被冻的。

    她只是恍恍惚惚在想,前世她是不是也成了姨母事的推动者——谢氏要银,她就毫不迟疑地给了,可转过来,那笔银却成了旁人算计她姨母的底气。

    或许前世,崔嬷嬷正是看到了那笔银,才痛决心,要借氏的名除了姨母的孩的。

    而姨母那时被言缠,无暇自保,就连作为未来姻亲的谢氏都在后面算计她,便只能生生受了这委屈。

    今生一切不同了,这孩被尚在人世的安侯看作宝贝,姨母也母凭贵,于是这群人就换了算计的法,但同样,是打着她的主意来害姨母……

    她一心一意想要让姨母过得好一些,怎么到来好像桩桩件件都反而害了她呢?

    倘若她不是碰巧撞见了冯婆,这一世,她是不是还会被一个小小婆算计,让她最亲近的姨母受尽委屈呢?

    纷的念驱使着她越走越快,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往前走,但不知不觉间,竟然连招儿都赶不上她的脚步,忽地,她脚,似乎就要从这山路上摔去。

    一年轻稚的声音有些张地响起:“姑娘,你没事吧?”

    晏安宁抬眸。

    来人是个穿着布衣衫的年轻姑娘,大冷的天仍旧卷着袖在行走,后面背着个箩筐,放着满满的草药。她手上生了些冻疮,看着就疼,但此刻她正扬着脸朝她笑,眸朱,又带着几分女少有的英气,竟是生得十分漂亮。

    晏安宁被这丽的面孔晃了,竟仿佛从那无法自绪里痛快地,她低声了谢,便听那姑娘朗声笑了笑,告诫:“这山路可着呢,姑娘瞧着是个大家闺秀,可别贪玩受了伤,早些回府去吧。”

    说罢,也无心同她多攀谈,背上的箩筐,绕过她们主仆二人继续往前走。

    招儿也看呆了一瞬,回过神后立时上前来扶着晏安宁,吓坏了:“姑娘,你怎么走得这样快,差就摔了,吓死我了……”

    晏安宁不语,看着那姑娘离开的背影,才发现她是在走上坡路,却仍旧轻松潇洒得不像话。

    她忍不住低笑了笑。

    比她艰难的大有人在呢,她这,大概在那姑娘里,就是无病派了。甭以前的事如何,可如今,她重来了一回,满天神佛给了她一次修正一切的机会,她就不该这样自暴自弃。

    错事的不是她,害人的不是她,她不过是被小人利用了,才造成了难以忍受的后果。而今既然还没发生,便着手去阻止,并将那些个魑魅魍魉擒了去便是。

    一切都在变好呢,谁能说,她重来一回毫无用呢?

    而走了一段山路的白九娘,将背上的箩筐放来休息时,却发现里有个和这东西全然格格不的小玉瓶。

    她眸光微闪,拿闻了闻。

    是冻疮药呢。

    白九娘笑了。

    瞧着是个气的千金大小,不想心地竟然还善良。手也快,她都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往里扔了个瓶

    上山采草药的白九娘心不错,轻哼着民间小调,将瓶小心翼翼地原样放了回去——她这冻疮早就习惯了,不涂也没事,倒是她哥哥那个手无缚之力一心寒窗苦读的书生,看起来急需这东西。

    ……

    原路折返时晏安宁的心已经平复,走路也小心谨慎多了,再也没有要倒的迹象。

    她心里憋着一气,要和这些人好好清算清算,自然不能在她们前

    然而这份骨气,在她远远的看到一个披着黑大氅,立在乌蒙蒙的一片天面等候的大人影时,更多的化为了委屈。

    晏安宁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仿佛忘了她该在这个心算计来的男面前字斟句酌,步步为营,她只是像个憨的小姑娘,在外受了委屈就忍不住找大人告状,怀着这样的一份心提着裙向他跑过去。

    顾文堂正阖着,敛着眉听着四周的鸟鸣声、雪落树叶声以及来往车压在地面上的嘎吱嘎吱声,心里想着那丫伤了心跑去外散心,也不知会不会被磕着绊着。

    忽而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近了,他睁开,便见姑娘朝着他跑过来,扁着嘴,圈红红的,很像明钰小时候被来串门的孩抢了糖,地看着他想告状又不敢的样

    但她明显胆要大一些,那急急的步在他前忽地停了来,嘴里抱怨:“闻风真是好快的脚程。”

    编排起他的护卫来。

    顾文堂没说话,只是无比自然地将大氅解,覆在她上,旋即伸手连人带大氅一整个圈了他怀里。

    姑娘不过齐他小小的一只,在外待的时间了,虚虚抵在他腰上的手是冰凉的。

    “傻丫。”他低叹了一句,将人拥得更了些,妄图将量全传过去,声音里有说不来的心疼与怜惜。

    晏安宁圈红红的,却是在这温的攻势不肯掉泪来,她声音闷闷的,脸颊贴在顾文堂的上,轻声:“三叔,我要她们全都不好过。”

    这话听起来不够善良,不够温和,不是一个寄人篱的姑娘该说来的话。

    顾文堂抬手拂去她青丝上染的雪珠,手掌穿过发隙一地顺着,眸光明亮而柔和,似乎丝毫不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对。

    “只要你兴,随你心意便是。”

    他都会帮她。

    翌日一大早,江氏看着门来的晏安宁就笑:“怎么又跑回来了?当心太夫人瞧你绣佛经不用心,将你赶回来!”过了腊八节后的这几日,她这外甥女便常常黏着她,有时夜里都歇在怡然居。她心里喜,但更担心这举动会惹得太夫人不喜。

    “太夫人开明着呢,再说,我都快过生辰了,休息些时日太夫人又怎么会责怪?”

    江氏肚渐渐大了,走路也是小心翼翼地扶着腰,纵然如此,还是站起来将她拉到了边,眸光里现着无尽的温柔与欣:“是啊,一眨,你都是快十七岁的大姑娘了。”

    当日她排除万难将安宁从晏家那个火坑里带来,想的是替天上的将这唯一的骨血抚养成人,谁知养着养着,这孩反倒成了她心唯一的藉。

    她看着安宁一条般的大,成亭亭玉立的小人,学了一不亚于任何一个名门贵女的本事,只觉得在这偌大侯府里圈了一块儿能让她一瞧就喜又平和的净土,又骄傲又满足。

    只可惜,姑娘家养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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