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心 - 01

    六月初图书馆前的一大片阿勒开满了，一串串金黄的风铃小垂掛来，光洒落，映一片金碧辉煌，飘落在翠绿的草地上舖成一条金地毯，迎接着一个慵懒间适的影，挑纤细的材，俐落有型的短发，睛如育万年的琥珀雕磨后呈现的透亮棕，往里细瞧能觉沉了万年的生命力在那里动。

    夏风徐徐拂过，一串串铃随风轻摇，化成音符，舞在空，谱成一曲黄金漫舞的乐章，风不止息，曲无休。

    她在漫天的黄金雨，款款走来，一标准的黑白制服，黑裙随风飘扬，宛如黑白乐谱上的谱号，优的姿决定了乐曲的音调。

    她那双琥珀的凝视着她，粉的上扬，对她璨然一笑，笑容宛若盛，绚烂得令她睁不开，她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如大提琴沉稳有力，渗她的心底。

    『叶知心。』

    那是她永远都忘不了生命最的一景。

    「嗶嗶！嗶嗶！」手机闹铃在六半准时响起。

    躺在床上的叶知心却早已在闹铃响前十分鐘就睁开了双，了无睡意地瞪着纯白的天板，底带着她自己也不甚清楚的绪，像是怀念又像是伤，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只是一叶随飘的轻舟，任思绪如载着她浮沉。

    又梦到那个金黄的梦，梦里的她影依旧鲜明如昨日。

    直到手机设定好的闹铃声响起，将她载浮的灵魂拉回现实，她如设定好行动的机人，从床上起，关掉闹铃，梳洗化妆，换上公司制服，准时在七之前完成上班的准备，却在临门前，手机响了。

    她瞪着那支好几天不曾响过闹铃以外铃声的手机，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心里挣扎了一，还是将手机接通放在耳边，轻轻地「喂」了一声。

    「知心啊，你今天晚上回来一。」

    没有先问她有没有空，劈就是一句命令。儘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是柔柔，毫无威胁的女声，但话里的专制还是令叶知心的心里沉了一。

    「可是，我今天可能要加班。」叶知心的声音平平的，没什么起伏地回答。或者说她儘量让自己的声音维持一个正常的范围，不让电话里的那个人听她的不愿。

    「加什么班？你们银行不是三半就班了吗？」本来温和的声音一就沉了来，明显地表达被拒绝的不满，但难得地没有上爆发，只是先丢质疑。

    「妈，我说过很多次了，银行是三半关门，不代表我们就是三半班。关门之后我们还要对帐，还有很多事，不可能准时班的。」叶知心疲惫地了额角，对于这万年误会的解?到心累。但她也知她母亲陈慈本不会将她的话听去。

    果然，电话里的陈慈声音突地，反驳：「讲，你待的那什么烂银行？你小阿姨的女儿就没作那么晚？人家每天都早早班回家陪妈妈吃饭？你呢？一个星期也见不到几次，现在找你吃个饭你还要推拖？」

    「妈，小阿姨的女儿是作保险的，她不是在银行上班，当然时间比我自由。而且是你叫我不要常回家的不是吗？」

    「我叫你不要回家你就真的不回家？人家孝顺的小孩不用叫都会主动回家陪妈妈，你呢？还真的都要等我主动求你回家吗？难我叫你去死你就真的去死吗？」

    她、真、的、会。叶知心咬了咬牙，忍住了将脱的话，压了心逐渐升的烦躁，力持平静的语气：「你到底要我回家有什么事？」

    这么多年了，她早就知和她妈说话只能简单快速地挑重说，否则只会随着她把话题愈带愈远、愈带愈偏，而她的绪也会被愈撩愈激动，最后两造对骂，两败俱伤。

    喔，不，不是两败，败的人只有一个，只能是她，她妈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错的那个，她只会把姿态愈摆愈，贱踏她的尊严，得她跪求饶。

    「我想我女儿，我想她回来看看我不行吗？」陈慈态度和了，但话里犹带着酸劲，还是有意难平的意味。

    「我平常都七八才班，我会回家一趟，但晚饭你们先吃。」叶知心的心里有些动容，她知能听到向来重男轻女的母亲说这样的话非常不容易，当也跟着让步，儘知回家一趟要耗费很多时间，也知她妈不会在乎她一个女生半夜回租屋有多危险，但她衡量了一，如果这样能让她妈满意，她累一也是能接受的。

    岂料陈慈还不满足，语气势而尖锐地大叫：「这么晚怎么可以？这样菜都凉了怎么吃饭？」

    「我不是说让你们先吃吗？」

    「你就不能早班吗？工作有那么重要吗？你忙工作忙到都不用陪妈了吗？」

    「我真的没办法提早班，七班已经是我能提早的极限了，快月底了，我们银行还要准备结算，我真的没办法更早！」叶知心扣牙关，涨着一颗将要飆腾的心，努力地说明她的难。

    「没办法提早，你不会请假吗？」

    「这时候请假会被扣考绩，我真的不行……」

    「不能请假你就蹺班啊！什么公司还能留人加班吗？不然那工作你脆辞掉算了！赚没几个钱，又没什么用，找个好人家嫁了比较实在啦！」

    「妈……」叶知心听得都胃痛起来，看了手机时间已经七十五分，再说去她就要迟到了。「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反正你六要到家里，我都已经跟人家约好了啦！」陈慈不容否决地一气说。

    六？从公司到老家坐车加转车要一小时二十分，还是不用等车的况，这不止不让她加班，甚至还是她提早班。

    陈慈这人所难的个，从她小时候到现在一也没变，甚至更变本加厉了起来。

    叶知心的胃隐隐作痛，也阵阵痛，在上班快要迟到的时间压力，她没办法和陈慈多说什么，甚至也无法对陈慈话里「和人家约好了」是什么意思去探究。

    她不想再和她妈对话去了，依她妈不屈不挠的个，不她说什么，她都只听她想听的，绝对会卢到她败阵答应兼之言词羞辱，想到接来可能发生的事，叶知心只能逃避的先答应再说。

    「好，我不保証准时，但我一定一班就过去。」

    电话里的陈慈犹不满意，不肯就此掛上电话，吵吵闹闹地又拖了快十分鐘的时间，叶知心最后只能再三保証她一定会准时到之后，陈慈才终于掛上了电话。

    此时已经七三十五分，叶知心靠在门板上，神满是疲惫，只能幸好不是在外面时接到这通电话，否则她不知能不能住她妈的压力而不让脸上的表崩溃。

    她轻轻了一睛，拍了拍脸颊，重振神后赶了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