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之敌 - 不驯之敌 第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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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第一监狱里, 最愿意合我的也只有你了。”林檎用单手撑住, 无奈,“再合我一次吧。尽量给我一些新的东西。”

    宁灼漫不经心地又讲了一遍。

    这次的重放在了本武的骄奢逸上。

    他一边回忆,一边面无表地想, 现在本武大概还活着吧。

    是,如今技术那么发达,他想死也难。

    不过, 他描述的这些纸醉金迷的好生活,已经和本武没有半分钱关系了。

    他午夜梦回的时候, 会怀念这段纵的监狱时光吗?

    林檎眉心微锁,是认真聆听的模样。

    他每次都要求宁灼提供不同的证词,而且从不质疑, 一概采纳, 看起来是对宁灼百分之百的信任。

    但即使如此,人围绕着同一空间发生的事件的叙述, 往往会互相映照。

    这是最容易抓到漏的时候。

    然而,宁灼的叙述,和前几次的细节都对应上了,一丝不错。

    林檎舒了一气。

    他非常愿意相信宁灼是清白的。

    他期盼着宁灼能安心赚钱、好好活着,最好不要牵涉银槌层的斗争来。

    以宁灼的格,他绝不肯接受层的腐蚀,所以如果牵涉来,他唯一的场,就只有死。

    林檎旋上钢笔盖,轻声说:“好了。谢谢你。”

    宁灼摆一摆手:“调查得怎么样了?”

    林檎摇摇:“没什么展。”

    宁灼:“监控没用?”

    林檎答:“第一监狱后面有一块监控真空带。”

    宁灼:“查一那段时间过这片真空带的车辆不就行了?大半夜的,特地跑到监狱外蹲的车辆不多。”

    “查了。”林檎低把玩着钢笔,“对方很大胆。前后来过两拨,一拨是来接了豹爪,一拨来接本武。经查都是黑车。车是从没有监控的城区开来的,目的地也都是城区……”

    监狱方阻挠他们太久,等到他们确认本武“逃狱”时,那些车早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他们连拦截都无从拦起。

    宁灼哦了一声,想,查理曼夫人倒是很认真地执行了他的指示。

    他问:“拉斯金行刑前一天,本去过吗?”

    林檎:“监狱方和金虎都不肯承认。但他们都是利益相关方,证词不可信。”

    他并没有告诉宁灼,在九月二十九日晚十一,的确有一辆没有牌照的车来过第一监狱附近,停留了一段时间,又离开了。

    时间对得上。

    宁灼

    开车的人是自己。

    车事后被他理了。

    他那时有心算计本武,特地选在那天去监狱附近兜了一圈风,顺便接走了毒归来的薛副教授。

    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

    宁灼一脚蹬住桌,将自己的后移:“林大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他规规矩矩地钢笔摆在手边,由衷地叹了一句,“不是你就好。”

    本来打算回去的宁灼停住了动作。

    他注视着林檎。

    林檎也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忙摆了摆手:“例行公事而已。调查结果没正式来前,所有人我们都会调查——”

    但宁灼在意的并不是这

    “什么叫‘不是我就好’?”宁灼脸彻底冷了来,“凭什么是我就不行?”

    林檎一愣。

    他知宁灼不是在和他咬文嚼字。

    林檎从没能调查到宁灼的真实信息和档案。

    他仿佛是一株凭空从城区生起来的野生植,烈火,劲风,把他锻造成了如今的模样。

    但宁灼必然是和“白盾”有过节的。

    从自己考上“白盾”时,他果断和自己分扬镳,就可窥见一二了。

    林檎无法述说自己考上“白盾”的用意,也不知“白盾”和宁灼究竟有怎么样的过往。

    这对宁灼这个雇佣兵来说,“白盾”是一台太庞大、太可怕的机了。

    林檎想象不到,宁灼要施以怎样的报复,才能在不粉碎骨的,动摇到“白盾”的基。

    他只好劝:“宁,我知你和‘白盾’有些过不去的地方。我也不想劝你放什么的,可是仇恨真的是太累人的东西——”

    “我不和你说这个。”宁灼打断了他,“我当初不留你在‘海娜’,就是因为你和我本不是同一类人。”

    “你不听,我还是要说。”林檎放了声调,“你的不好,别太为难自己,心思放宽一,对你自己也是好事……我希望你走正路。”

    “‘正路’?”宁灼嗤笑一声,转换了话题,“说起这个‘正路’,我倒是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

    他双手叉,抵在上,尖锐:“那位凯南先生,是你父亲林青卓过去的同事,不知你知不知他的底细呢?”

    林檎的肩膀不受控地一震。

    “还是说,你觉得和他合作,走查理曼上升的那条路,就是所谓的‘正路’?”

    见林檎伸手握了钢笔,连指尖都开始发颤,宁灼站起来,绕到他侧,从后轻拍了拍他那疤痕纵横的脸

    他就是这样的人,他是好心还是恶意,只要自己痛了,让他痛的人也别想好过。

    宁灼冷声低语:“‘心思放宽’?只要你能到,我也能啊。”

    ……

    离开审讯室后,林檎独一人,走在狭的监狱走廊上。

    他的视线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黑雾。

    前的路,越走越暗,好像走了一条雨夜的街衢,茫茫的见不到尾。

    最近,他频繁地想起了父亲。

    不,准确来说,那个被林檎珍藏在记忆角落,发总是蓬松微、要靠才能勉翘起的发梢,总对着他虎牙微笑的青年男人林青卓,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幼年的林檎是在城区的一垃圾桶里,用微弱的哭声,引到了班回家的林青卓的。

    那段时间,刮过一段时间的“弃婴”。

    城区的贫困人家不起避措施,孩生得来,抚养不起,索赌上一赌,把生不久的孩扔到城区,盼着有钱有闲的人能收养自家的孩

    真有冻馁而死的,也少受了十好几年的苦楚。

    总来说,还划得来。

    林檎是这弃婴比较幸运的一个,在那个冷得能冻死人的雨夜,遇到了他的神。

    林青卓给他起名林嘉运,名小苹果。

    林青卓住在城区,是“白盾”的特约作家,名好听,份也有,可实实在在是没什么钱的。

    大一的林檎问林青卓:“爸爸,为什么要叫我小苹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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