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礼

    素荛坐在桌前，撑着脑袋发呆。

    在脑清醒的况回忆她跌池后发生的那些事，她心的是复杂的，这直接导致她足足两天的时间没有踏房门，更没有去找白琚。

    她不找白琚，白琚也不会找她，所以二人本碰不上面，也免除了尴尬的场面。

    第三天晚上，小仙童没有直接把饭像前两日一样放在房门，而是敲开了素荛闭的房门。

    小仙童低垂着眉，说：阿荛仙，白琚神君稍后会过来找你。

    一直僵持不也不是个办法。

    素荛了，辛苦你了。

    说罢，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凌空幻化一张纸和一支笔，她低刷刷刷地在上画了一只红的果，递给了小仙童，你看，这个果叫果，是个坏东西，以后谁再给你们白琚神君送来，你应该直接把她丢去。

    白琚向来对时间不太有概念，素荛吃完饭趴在桌上都快睡着了，他才姗姗来迟，比九重天上任何一位喜好打扮的仙都更加拖沓。

    素荛在白琚府上这段时间，发现他骨里隐约透着一懒散的劲儿，记差，又嗜睡，还总以闭关修炼为由加以装饰，和他在旁人勤勉刻苦的形象极为不符。

    她埋在臂弯里的脑袋抬起来，看着白琚在她对面坐。

    今日太乙星君来问我，你的伤势如何。我告诉他，已经恢复了，我再给你一瓶药，只要以后注意一些，一定不会留疤。

    他的吻一如既往，不冷漠，但也不亲近。

    素荛不吱声，听他继续往后说。

    阿荛，招亲结束了。

    紫瑟赢了。

    素荛猜到了他说这些的意图，她的视线陡然变得模糊起来。

    白琚停顿了几秒，低声说：

    明日太乙星君会将你送回家，路上小心。

    前半句是不容商量的宣告结果，后半句是他一贯保留的分寸。

    素荛的泪吧嗒一声落在她的袖上，洇开一小块渍。她不想哭，抬起手臂使劲了睛，心里莫名觉得很难堪，也很委屈。

    就像一荒诞的闹剧。

    她大张旗鼓地登台，台有一个人坐着，安静地看她使百般样，始终神淡淡。

    终于等到那人站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兴，却只听见一句，你明天不用再来了。

    白琚向素荛摊开手掌，他的掌心现了一只半透明的蝴蝶。他拉过她的手，将她握成拳的手展开，蝴蝶似应到她的存在，由白琚手消失，一瞬便现在素荛的手心，化形成了一把锋利的短剑，剑溢着凛冽的冷光。

    自这把剑的前任主人离开后，它在我边暂存了这么多年，从未认过一个新主，但它与你的气息很契合。白琚松开素荛的手，静定的目光看向她，以后我们未必还能再见，就算作我送你的临别礼，有了它，你修炼系法术时会轻松许多。

    素荛将剑丢了回去，我不需要。

    被素荛扔开的短剑一寸寸化作蓝绿的光，重新凝聚成那只轻盈的蝶，轻轻煽动着翅膀，停息在素荛的手背上，很快便彻底了她的。

    毕生修为在素荛的经脉里胡地冲撞，无论她怎样拼尽全力地凝神聚气，这把剑都像从未现过那般，再也没有踪迹可寻。

    阿荛，你不要这么固执。

    不知是不是素荛的错觉，白琚说这句话时，她在他平静的目光受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悲悯。

    居临的悲悯。

    素荛的手缓缓握成拳，温的掌心与手指相贴，她能觉到自己的指节是冰凉的。

    她对自己说，阿荛，已经可以了，你离开之后，也许会找到更好的办法的。

    素荛被太乙星君带离九重天之前，白琚来南天门前送了行，司命恰好来寻白琚，索同他一起过来了。两个人站在一，都是风度翩翩的样，但素荛如今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是一双衣冠禽兽。

    白琚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与太乙星君寒暄了几句。

    紫瑟手确实不知轻重，这段时间委屈阿荛仙了，我替紫瑟向星君与阿荛仙再说声抱歉。

    这还没成亲，白琚已经在帮他的准媳妇说场面话了，素荛左耳右耳，一个字都没听去。

    她与太乙腾云走了一段距离，没忍住，还是回看了一。

    云雾缭绕的九重天，离她渐渐远了，白琚的影也彻底看不见了。

    素荛抱着双膝，乖巧地坐在云朵上，太乙星君想起沉珏说过，他这师妹看起来娴静温柔的时候，要么是有坏，要么是绪低落，据太乙观察，现在很明显是后一况。他伸手拍了拍素荛的肩膀，以示安：

    回去吧，你师兄近来几乎每天都要找我，三句话不离你，我耳朵都快磨茧了。

    素荛抬起，低声说：

    星君，多谢你。

    她明天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