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闭关

    这个名字从素荛说，白琚一都不意外。

    他与汝姬的一段旧，自三百年前的那一战之后被相传，几经添油加醋，已经现了许多个不同的版本，包括他与汝姬投意合，但因汝姬不慎，为了护佑天界的和平，他不得不亲手将人除去，这是相之人无法相守；又或是他早早地察觉到汝姬有异心，刻意与贼人朝夕相，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杀掉她，直到杀掉她之后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她的，这是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但真相有时候没有想象那么复杂，它褪去了想象赋予的柔外壳，往往更直白，更瘪。

    他没有委曲求全，没有痛失所，汝姬从来都不是他心碰不得的伤疤。

    以讹传讹罢了。

    他这样对素荛说。

    不少人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他都给了同样的回答。那些人并不相信这个答案，哪怕是曾经关系不错的司命星君，都认为他敷衍作答只是不愿再提，他们的脸上会浮现怀疑或唏嘘的神，然后拍一拍他的肩膀。

    白琚没在素荛的脸上看见类似的神。

    素荛闻言反倒轻松地笑了笑，那就好。她的眉舒展开来，有耀武扬威的意思，方才我骗你的，我年纪比你小，你可以喜我了。

    白琚的事风格自成一派，除了不与众仙家打，其余都挑不什么错，其很重要的一，便是他通常会选取委婉蓄的辞令，以削减旁人对他屡次拒绝邀约且将人拒之门外的不满，久而久之，他所有的表达几乎都会绕个弯。

    比如他心想的是只有生惯养的小姑娘才讲得这样刁蛮任的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阿荛，你的亲人一定非常你，竭尽所能满足你的要求，但有些东西是求不来的。我与你成环境相去甚远，格、经历都大不相同，就算你与我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兴的。

    素荛听了这么一串，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了，又被她行咽去，故作轻松地主动帮他作了总结：你的意思是，我养尊优又不讲理，你不喜我这样的，觉得和我在一起是不会兴的。她裹着被翻了个，可紫瑟温柔贤淑又知书达理，你不也不喜？

    她说得有几分理，白琚也没办法违心地说自己喜紫瑟，他沉默了一会儿，说：

    天君喜紫瑟。

    素荛闭着睛哼了一声，声音里已经染上一困意，天君喜那你就让天君娶她，反正你不能

    她在他的被窝里蹭了蹭。

    被褥很舒服，地覆盖在上，像是冰蚕丝，舒适的凉意恰好能安抚她疲惫的神经。

    白琚看着素荛话还没说完，睛已经闭上了，显然是困得厉害，再不把她赶走她就要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他问：

    你的衣服呢？

    素荛咂了咂嘴，没回话，呼已经均匀了起来。

    睡着了。

    白琚耐极佳地轻轻推了推她，别在这里睡，我送你回去，你的衣服在哪里？

    素荛被他推得扭动了一，裹好的被掉来半截，肩膀在了外面，但人还是没醒。

    白琚认命了，转从柜里翻找另一被褥搬上床。他把素荛用被裹，往里推了推。

    素荛整个人像一个圆的球，骨碌碌向了一圈，给他空了足够的位置。

    白琚和衣躺在床榻上，与素荛一人一个被窝。好在素荛睡觉的时候还算老实，乖乖地在她的那一边继续睡觉，与他井不犯河。

    九重天没有明显的四季分界，通常都温和煦得像是日，既不，也不过分燥。光透过窗纸照在床脚，又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染上素荛的发梢和睫。

    她睁开，视线一片迷蒙，清晰后的画面是白琚沉静的睡颜。她赤条条地依偎在白琚怀里，上盖着两条颜明显不同却卷成一条的被，距离贴近得她能数清他有多少睫。

    门外突然叮叮当当地几声响，素荛维持着最初的动作，专心致志地数着白琚的睫。

    直到屋外传来小仙童一本正经的声音：

    瑶鹤公主，白琚神君正在闭关清修。

    隔了两三盏茶的功夫，白琚还没醒，素荛已经彻底放弃了数睫，门外又叮叮当当地传来几声响。

    接着仍是小仙童一本正经的声音：

    白琚神君正在闭关清修。

    素荛默默地想，如果被白琚知了她无意间撞破了他闭关清修背后睡懒觉的真相，她会不会被他灭。

    屋外的人显然不愿离开，但小仙童仍在持：

    紫瑟仙，神君真的不便见你。

    紫瑟仙？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素荛一把掀起被，翻了个压在白琚上，她捧住他的脸，俯在他上狠狠咬了一。

    她的脖颈被的人准确无误地一把扼住。

    白琚睁开睛，缓缓收五指，底破天荒的翻涌起不加掩饰的怒意，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将话挤齿：

    你想死？

    素荛被他掐得不上气，但她也不挣扎，只是难受得掉了泪。

    泪落在白琚的手面上，他的理智回了笼，松开手。

    素荛迅速翻过，仰面躺在床榻上大呼，好半天才缓过来。

    白琚拿了一旁的袍盖在她上，恢复到一贯冷静自持的态度，抱歉，我没控制住。

    素荛心里清楚，白琚没错什么，从至尾，都是她的问题，是她不讲理。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这样。

    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她扯起嘴角，笑了一笑：

    白琚神君，我也很抱歉，但死没那么容易。

    容易的话，她又何须在这里纠缠一个不喜她的人呢？

    -------

    我不禁开始忧愁

    这俩人互相疯狂踩对方雷   大概率是没法好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