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好几次都想找她说话，结果都被小清月躲过去了。
但自从这位婆婆来了以后，她的生活确实回到了正规。婆婆不止要照顾妈妈，还会照顾她，照顾这个家。
小清月终于不用每天吃西红柿
面了，婆婆烧的菜很合她的胃
，就像打从一开始就知
她喜
吃什么，就像，就像……
——就像是以前的妈妈一样。
小姑娘第一次产生这
想法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
。
她觉得这样想有
对不起躺在病床上的妈妈。生病又不是妈妈故意的，只要
能够康复，妈妈也会变回以前的样
吧？
“我是你的妈妈……妈妈请来的。”
有一天，婆婆找到了一个机会，将小姑娘“
”到角落里，对她这样说。
“不要因为我现在的样就害怕我。”
不知为何，婆婆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是害怕被什么人听到。她的脸上布满疲倦的神
。
“相信我……我是为了你好。不要告诉别人，我可以保护你……我有事要拜托你去
，清月，你能帮忙吗？”
“我……我不知……”
竺清月很害怕，她在
意识地湖
过去后，就跑开了。
“真的是这样吗？”
她不敢相信对方的话。原来不是爸爸打电话请的吗？
为了验证这件事的真假，小姑娘连忙去找了病床上的妈妈询问
况。
“呵呵，她才不是我喊来的。”
女人面惨白、衰弱，可她还是面带笑容，仿佛躺在床上不得动弹这事，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她在骗你。”
竺清月得到她想要的答桉后，一
神起来。
等到第二次婆婆想要找她说话的时候，小姑娘便大声朝对方说：
“你撒谎，妈妈说
本不认识你！”
听闻此言，婆婆没有生气，只是苦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是啊，我撒谎了。对不起啊，清月。”
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瞬间
的慈祥，竟让小姑娘觉得……
有那么一熟悉。
就好像以前见过面。
不，不止是见过面，那是她生命
很熟悉、很重要的人……
那是谁呢？
婆婆喃喃着“我没办法继续再保护你了”，之后突然像是在倾听某人说话那样，竖起了耳朵。没过一会儿，婆婆的表变得更加疲惫，连脸上的皱纹都变得更
，她扭过
来对小姑娘说：
“我现在就要离开了。”
听到婆婆这样说，竺清月惊讶地睁大
睛。
“为、为什么……？”
她本来的确不喜这位婆婆，不知为何，在看到对方第一的时候就
到害怕，总是有不敢接近的觉。
但是现在，在相
了一段时间后，竺清月却又突然不希望她走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婆婆其实是个很温和的人，对她也很好，的饭也很好吃……
“因为，时候已经到了啊。”
婆婆回答。
她最后一次伸
颤抖着的
瘦手掌，轻柔地抚摸着小姑娘的发。
※
婆婆从这个家消失了。
就好像从这扇门走以后，她便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无影无踪，跟鬼故事里的幽灵一样。
再也联系不上，或者说，再也看不到她了。
竺清月年纪尚小，在这一刻，冥冥之却有所谓“怅然若失”的觉。
而且最糟糕的是……
这，她又要自己照顾妈妈和这个家。
妈妈的病还是没有好。
一个刚上小学的孩，光是照顾自己的生活都很困难，现在又加上一个重病在床的“累赘”，这份责任对她而言实在太过沉重。
但人本就是一习惯的动
。再艰苦的日，只要习惯了，就会视而不见。
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
现实的时间在逝，而人的知正在逐渐麻木；与此同时，女孩的心
亦在日渐“成熟”——一超乎年龄的成熟。
在此之前，竺清月有尝试过向他人求助，可是，不
对方是可怜她同她，还是拍着
脯满答应会帮助她，无论她当时有什么反应，事后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现在的竺清月已经学会对人笑容，告诉他们不用担心自己，哪怕那是虚假、僵
的笑。
竺清月并不在乎。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不再向自己的父亲打电话了。
哭诉、泪、怨恨，冲动，尽数在日复一日的失望消磨殆尽。
永远不会有人再敲响那扇门。不用再有所奢望、有所幻想，她的父亲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至于原因为何，或许是不想承担责任，或许是在新城市有了新家
，或许有某她并不了解的苦衷……类似的猜测她都有考虑过，但转过来，她发现这些思考都毫无意义，只是在折磨自己。
真正重要的是，竺清月想活去，和重病在床的妈妈两个人一起，好好地活去。
她知，每隔半年就会有笔钱汇到她们家的
，依靠它供养一对母女俩活在这座城市绰绰有余。
这就足够了。
这就是“父亲”这个角，当在这一家承担的全
意义：一个看不见的隐形人，一份不明资金来源的解释，一缺失的幻象。
竺清月的成
是飞速的，她开始有能力欺骗自己，视沉重的生活负担于无。
事到如今，唯一还能让她到害怕的是：她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记不起妈妈曾经的样了。
女孩只要一回想，脑海里只剩了那个躺在床上，病弱瘦的女人形象，就好像她自从生以来，见到的母亲就是这幅模样。
现在的“母亲”正在不断挤压和侵蚀记忆的“母亲”， 以至于曾经真实的生活变得如幻梦般虚假，令她不自禁心生怀疑：
小学以前那个幸福的家，真的存在过吗？
还是说，她一生来后过着的就是这生活，所谓的“三之家”，都不过是她的臆想？
房间里弥漫着药味和消毒
的味沾到了每件校服的衣袖和领上，天日久，永不消散。
一想到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去，竺清月就觉得好可怕、好可怕。
可见的未来，全都蒙上了一层不见天日的
翳，它正在慢慢吞掉每一样驱使人活去的动力。
与此同时，伴随着年龄的增，竺清月的思维正在悄然发生转变：
对这样的生活到不满的，难只有她一个吗？
不，不是的。相比起永远只能躺在床上的病人，她起码是个四肢健全的正常人。
换而言之，陷
到无边痛苦生涯难以自
的人，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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