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途（NPH） - 第一百七十二章燕鹿

    燕婆婆是个盲闲不住的人，每天一大早先去菜地里摘菜，回来后把菜给鹿爷爷饭，她开始打扫院。扫完后去厨房问鹿爷爷：“老爷，我这院扫得不净？”鹿爷爷是个哑，说不了话，如果净就敲两锅，不净就敲一。燕家一共四间屋，一间厨房一间茅厕一间堂屋一间书房。他们家还有个养，常年在外不归家，回来了住书房的隔间里。雾这几日养伤就在养住的地方。这日夜，雾起夜，刚蹲完茅坑起就透过小窗见篱笆院墙外有一人鬼鬼祟祟。雾脚不方便又不能用灵力便蛰伏在茅厕静观其变。少时，这人翻墙而直奔燕和鹿的屋。雾蹑手蹑脚来到堂屋门前，拿起一大蓄势待发。这人一从屋里来，雾手起落把人砸过去。他们本地人住的地方分为树上和树。经鹿爷爷辨认，这人是住树上的王二麻。燕婆婆和鹿爷爷脚不便，早些年就从树上搬了来，这王二麻是他们还在树上住时的邻居。“就是你在燕的拐上了手脚？”雾问时睛眯成一条，免得暴外界人份。王二麻当她睛小加上本就脾气冲，很嚣张地嚷嚷：“睁开你的狗看看，我还没搞呢！”雾摁开挂在屋的电火，一派敞亮后只见王二麻边正躺着半截空心木。同样的害人伎俩用两次？雾挑了挑眉，觉得不能把人想的太蠢。“你是哪个枝的？搁这里多闲事，还在这里说外界人的话。”世界树十分庞大，树上的居民房屋建在树枝上不同的枝区分，一个枝就相当一个小村。雾这两天学了些非常实用的族语应对这况。当王二麻质问她为何不说族语时，她用族语回了他一句：关你事。但凡多用族语对几句，她铁定馅，应付王二麻是够了。再次把王二麻敲，雾把人丢到了院外面。关上这透风的院门后，她不免担忧自己走后这二老的安全。她可不能期住在这里。“燕婆婆，之前听您提起你们有个养，能联系上他吗？”燕摇了摇说，“他每次回来都很突然，住些天数，丢钱和又走，从不明去向。”雾非常不满地嘬了牙。虽然只是养父养母，但好歹把他拉扯大，如今二老年纪大了完全不照应，实乃丧良心。这两次若不是她恰巧碰见，这两个老人指不定活着死着。“不过哥儿说过，万不得已时可以找人捎信去麒麟坳。”“麒麟坳？”雾听到这陌生又熟悉的叁个字顿时惊讶不已。她想不到在这僻壤还能和麒麟坳扯上关联。地朱洲、霸洲、成洲叁洲界的麒麟坳素有“守八百里峡关之门，扼叁洲通之要”的说法，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曾是前代麒麟王的封地，是无主之地战不止，飞信送到那里少说十天，加上养赶回来的时间就需要个把月了。雾看了看自己的伤。伤动骨一百天，但她是草木妖，愈合骨伤会稍快些。“写信吧。”燕盲不会写字由鹿爷爷执笔。听燕说，鹿的字是跟着养学的。这养自幼书，在没有任何老师教导的况自学成才。家书写完后，燕对她说，“要送信只能拜托树上的人。他们常去外界，可以把信捎去。”“可您之前说因为惊鸟世界树周围无法使用灵力，只能靠力沿着树上一脚宽的树纹攀爬上去。”雾看了看自己的伤，上去是不指望了，转而问：“有没有什么法能让树上的人来？”“过了年会有人离乡工，或者祷神节那天树神女来收集树上树每人家的忏悔。”雾算了算时间。等过年了再送信有些拖延。“何时祷神节？”“大年叁十。”那就是明天？“先前听这里的人讲，世界树乃神明沉眠之地，这祷神节听名字也有祈求神明保佑之意。可外界皆传，你们乃叛神者，为何族还延续着供奉神明的传统？”雾话音刚落，鹿爷爷激动地起来比比划划，没一会儿就满脸通红。雾能看他有一肚话要说，迫切地连被惊鸟抓伤的都短暂痊愈了。燕婆婆叹息：“其实在本地传的上古传说和外界的完全不同。你想知我可以讲给你听。”雾了，“请讲。”鹿爷爷安静来，用一炯然的神看着雾。燕婆婆正要开讲述，突然捂着了过去，恰时外面雷风织，一紫雷不偏不倚地劈到了小院外束的避雷针上，似乎在警告什么。

    燕很快就苏醒了，她神复杂地对雾说，“小雾，这个故事数万年也没有传到外界看来是有原因的。”“这话何意？”“我早已是他们的一员，而你还不是。”雾一气憋在咽。她明白了，数万年前的传说之所以没有传并不是因为这些人不想说，而是他们无法说。一旦想透，他们就会像燕一样昏厥，而这能够控制一整个民族的力量，除了神力再无法用别的来解释。这夜雾不能眠。她起在堆满书的书房漫无目的地翻看，发现了养留的几副字迹。养似乎很喜《鬼谷》，这本书并不是印刷版，完全是手写抄录的已被翻烂。不知不觉天蒙蒙亮，雾听燕婆婆说，菜地昨天夜里被雷火烧了个净，两人只得搭伴去林间挖来些野菜饭。大年叁十这天，树上树家家要据人数蒸杂面馍。早饭后，雾帮忙边面团边听燕唠家常。燕最常挂在嘴边的是鹿爷爷和他们二人的养。雾听得多了愈发觉得这二老危险的境或和他们这个养有关。养领养回来的那年就学会了爬树去偷枝村家的书看。后来十七岁离家，叁五年才回来一次。考虑到他们二老的况，养委托了关系比较好的邻居——王二麻一家照应着。王二麻家隔叁差五从树上的集市给他们买些粮和，近日不知为何，王二麻态度大变开始加害他们两。“前些天老被惊鸟抓伤就是因为王二送的东西里藏了一颗惊鸟。他当时嚷嚷说‘谁让你儿当外界人的走狗！’。”说到这里，燕婆婆难过起来，“燕哥儿每次回家都带好多书和钱分给族里的青年。他一直挂念着他们凭什么被这样辱骂？老，以后我就算饿死也不吃王二麻的东西，你记住了。”在岁月的打磨，老人的气愤不是激烈的义愤填膺，这话平平淡淡蕴着宁死的决。雾说，“这次他回来若理不好族的矛盾你们可要跟着他去外界？”娼、隶、清夫、捡尸人，相较于外界，树对于脏来说是一世外桃源。与生活在外界的绝大分脏比，在这片没有外界侵扰的树海，他们不用面对源于阶级上的欺辱和役。二老生活在这里远好于外界，可这份安逸隐隐有被破坏的趋势。“老年轻时一直想爬到世界树最的地方，我想和他一起到树看看。”这话令雾的心猛地一凉。以他们的状况这是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他们分明是在选择自己希望的方式结束生命。“老还不是哑的时候告诉我，在树的最有可以行走的云，忘却饥饿的风，永远明媚的光。他明明登不到最的地方，说这些就是想我跟他回家，真是个骗。”燕婆婆捂着嘴咯咯笑起来，神态如少女。这一刻雾意识到，在燕婆婆和鹿爷爷的一生，这或许是他们之间最浪漫的约定，她何必为此伤？“这个度行不行？”偏黑的杂面团已被得表面光洁。燕婆婆了面团夸赞：“小雾很有手劲儿嘛，这么快就好了。”雾嘴角上扬，心舒畅。外面天空蔚蓝白云正好。她不禁想，如果这里没有雷暴会是一怎样丽祥和的世外之地。可是就这样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