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旧事 -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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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醒 (一)

    完了那件事,女人的着,她没急着穿衣服,也没拉起被角遮掩住,而只是平躺在床上微微地息,彻底的失了羞耻心一样。

    景仁看着她,心里有一瞬间到了凄惶与迷惘,这是那个烟云吗?那个旧日辰光里在艷一蹦一地蹬着小红鞋在自己上放上一隻小纸船的小姑娘。

    这时候,他竟也像终日里自怨自艾的二少爷景和一样,陷了一悲戚忧郁的境里,只是他糊里糊涂的不懂,也没使它有机会扩散,很快,这段日里一直包围他的志得意满的欣涌上来取而代之了,接着那不由自主的傻笑就又不自觉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这当然就是烟云,辗转来去,到最后还是被自己得了的烟云。

    景仁拉起被,替她盖到上,小孩一样玩起她的髮,一边自顾自洋洋得意地笑起来,“我真兴。想要死的人都被我死了,而你也终于被我得了。”

    烟云一怔,看着他的脸,淡淡笑着问,“你都死了哪些人?”

    景仁听见她问,心里面更是得意,他伸指,笑嘻嘻地,“你想知,我就来数一。老是在病床上被我掐死的。我知,你也最恨他了。”

    烟云静默不语。

    他又伸一隻指,一丝霾在睛里一闪而逝,“该死的老女人,小时候她用什么打我,我就用什么死她。”毫无疑问,这指的是二姨太,而死她的东西,指的就是那竹蔑条。

    没等她回应,景仁很快又笑呵呵地加上一隻无名指,“阿生那个死瘪三是切掉了命之后被我活埋的。”

    他刚要把手放去时,忽然想起什么,他又伸小指,“对了,最早时,还有那个姓陆的女人。”

    烟云一僵,“陆来娣?”

    这是顾景仁从前唯一讨过的老婆,嫁过来还不到三个月,就发了急病死了,顾家匆匆忙忙给了笔钱她娘家,又匆匆办了一场简陋的丧事,那么多年过去,再也没有人提起来过这个人。

    因为回忆起不好的陈年旧事,景仁脸上的笑容收敛住了,他咬起牙齿,又换了一副极度怨恨的神,“她那么难看,看到她我就想吐。老自己占了你,却我去讨她。我只好把她摁死在了被里。”

    烟云很久也没有响。

    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说了一声,“你真是狠。”

    景仁在她边发着痴痴的笑声,乎乎的气息吐在她脸上,他说,“李爷说了,人不能不狠。”

    他总动不动的李爷,李爷短,简直是把李金当成了祖宗,他的话当成了圣旨一样。

    烟云恍恍惚惚地想,来娣其实也算不上难看,印象里朴实本分的一个乡,看到人总低着,只不过生得手大脚,面又有些发黄,所以不好看。

    她想不明白,就因为不好看,又不巧嫁给了他顾景仁,所以就得去死吗?

    陆家好像是小本生意的,那时候,以为攀了顾家,就是攀上了枝,他们一定梦也想不到,枝没有攀上,最后迎回来的却是女儿冷冰冰的尸

    不过,这些都是旧事了。

    与其和现在自己这样路,退没退路,像来娣那样一开始就被闷死了,倒也一了百了。

    景仁糙的手探了被里,又到她的上毫无章法地胡地摸索起来。

    烟云知,一会儿功夫,他的慾念又上来了。

    逃不过去,也没什么好逃的,不过也没力气再去逢迎,索闭了,任凭他去折腾。

    初冬沉的天空使时间有一沉滞不动的觉,上午是这一片巍然不动的灰,午还是这一大片铅块似的灰,似乎永远不会有变化。

    这一年年末,大多数人的心,也都是沉滞迷惘的。

    人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说,哪里在反日罢工,日本人昨天抓了谁,驻了哪里,今天逮捕了谁枪毙了谁。然后又说到这些短小鬍貌不惊人的日本鬼是多么的凶恶,杀起国人来又是多么的残忍,简直就是鬼的化

    他们的神分辨不是害怕还是茫然,把这些事当成了一桩新闻一个话题来讨论,语气当又带着抑制不住的侥倖和唏嘘,暗自庆幸至少坏事到现在为止还没到自己。自然也不乏血气方刚义愤填膺的,然而说完了,为了一饭粮,又不得不拿起抹布扫帚人的活,那气转瞬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室已有冷了。

    烟云蜷缩在沙发上,一张报纸平摊在桌上,小暑一看过去,只能看到许多的大字和嘆号,他自然是一个也不认识的,但是猜也能够猜来,总不会是什么好的消息。

    烟云翻了一阵,就将报纸慢慢地折迭了起来,先是二分之一,四分之一,折到不能再折迭了,就随手扔了纸篓里,然后拿起另一本薄薄的书翻了开来。

    她嘆了气,“世不会再太平了。能过一天算一天吧。”

    小暑久不响。

    室只剩了烟云翻动书页的声音。

    小暑看着外面沉滞的天,手抓着冰冷的椅背,不单单是日本人,他是由着想到了许多无解的事,在兀自扭结成一团,最后只是自言自语地喃喃, “没错什么。为什么总要被人欺负?”

    烟云笑了笑,也没抬淡淡地回他,“哪有什么对错,弱了就是错了。”

    后来很的时间里,小暑都在反复地咀嚼这这几个字:弱了就是错了。

    他变得更加寡言,睛里总像是蒙了一层暗沉的翳。

    在这一年沈滞的冬,绊住他的,还有另一桩羞耻的事

    烟云曾经亲过他一次,白天的时候,他还能够用杂七杂八的事压抑住自己不去想,然而一到晚上,在梦里,这事就再也不受他的控制。

    在恍恍惚惚的梦境里,不知不觉又回到那间暗的柴房里,与她带着脂粉气的嘴轻轻厮磨,贴在一起,就连她微凉的手指搂抱在自己背脊的都真实得令人心悸。

    大致的受都与那次一样,但是在这梦境里,又有一些东西起了奇妙的变化。

    慢慢的,就好像被浸泡在了里,又,又是轻如鹅,一升腾到空,飘飘仙,陡然之间掉落来的时候,人就像被扔到了冰窖里。

    小暑一激灵醒过来,手意识僵地伸到上,摸到了一手黏冰冷的

    他在床边坐起来,小息,冰冷的空气利刃一样源源不断划肺里,全都冷透了,只有脸颊还像烧起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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