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旧事 - 第7章

    往事 （二）

    三年多前那个晚上，烟云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盯着自己时，用的就是这么一副又蔑视又倔的神。

    那会儿她才刚满十四，比现在还要更单薄些，脸也青涩，像一朵将开未开的骨朵儿，偏偏有又又韧的东西在支撑着她。

    顾老爷被她盯得受不了，伸手过去脱她衣服，这小女孩儿就拼了命的反抗，像条发了狂的小狗一样地挥手蹬，还咬人，鞋都没穿就从床上来，哭着闹着去锤那扇锁住的门。

    但是有什么用呢，闹到最后，该的还是得，这就是命。

    有些人一生来就是玩的命，比如烟云。

    谁叫她是小白梨的女儿。

    唉。小白梨啊小白梨。

    那个时候，还没人叫他顾老爷，他还是穷瘪三顾泓德，有人叫他阿德，他在老西门那一带拉黄包车，烟云的亲娘那会儿就在西门的街边，卖甜得粘嘴的白梨瓜。

    她的人生得憨可，也像一隻甜的白梨瓜，所以大伙都叫她小白梨。

    小白梨冬天里总穿着一件湖绿的棉袄，忙碌时脑后一乌黑油亮的大辫一甩一甩的特别好看，她上总带着鲜味儿，豆腐一样白的圆脸儿，乌黑的圆睛，还有琼脂冻一样柔的厚嘴儿。她也笑，笑起来眉弯弯，说话的声音也像她的人一样柔腻甜。

    有些二会藉着买瓜的名去摸她的手，小白梨脸薄，手一缩，一张脸便全红了个透。

    顾泓德只要得了空就站在她边上，自己生意都顾不得，痴痴看着??她甩来甩去的辫傻笑，帮她看摊称斤两，替她驱赶那些二，有几次还挨了人打。

    那会儿那么喜她，喜到就连亲都订好了，却还连她的手都不敢去牵，生怕自己的手太糙了会把她扎痛。

    就是这样的喜，结果小白梨还是和别人好了，跟了一个斯文清秀的书呆，只把他当个傻一样地耍。

    那男人是个短命的，烟云一生没多久就翘了辫。死了男人的小白梨也没给顾泓德机会，随其后就去了苏州河。被打捞上来时，小白梨已经不再是小白梨，而是一隻被河泡了的馒。

    那会儿顾泓德已经发了迹，那个黄昏里他衣冠楚楚地站在苏州河边上，看着泛黄的苏州河和来来往往的船隻，心里只剩了恨。

    烟云四岁时，顾泓德把她从舅舅家带回了顾宅，像女儿一样地养。

    看她一天天地大，到十四岁，初了女人的形。

    等这一天，他足足等了十年。

    哭累了的烟云知逃不过去了，就直地躺着，摆一副死人般的样，睛圆睁着一动不动地瞅着天板。

    顾鸿德细细看着烟云的脸，凭良心话说，她比小白梨标致多了，儘还没完全开来。

    那秀气的瓜脸儿，妩媚上挑的杏仁儿都是随了那男人，甚至包括角边上那一粒咖啡的小泪痣，只有那一雪白的肤和细腻柔的嘴是随了小白梨的。

    他扒了烟云的上衣，十四岁小女孩的还没怎么发育好，又瘦又单薄，数得清楚一的肋骨，看着就像褪了的。

    其实也不是没有一怜惜的，不过被报復的快意压制住，充其量也就只是一。

    他对这不成熟的青涩并没什么慾望，但是只要一想到死掉的小白梨这会儿正在边上看着，他的就涨得发痛。

    也并没多少耐心，草草地掰开了那两条细白的，这会儿却在那个狭窄的怎么也不去，他立刻狠了力，箍住她的，朝里面一，就这么草率地破了小姑娘最珍贵的那层，原本像个死人一样躺着的烟云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又哭了来。

    鲜红的血沿了她的大落来。

    这鲜红鲜红的血却又往里刺激了顾鸿德，于是再毫不怜惜地又往死命地去。

    太了，到连他的都被夹得生疼。

    单薄的就这样被他翻来翻去地。

    然而烟云就只是哭了一声，随后不怎么痛就是面无表地一声不吭，额上淌着冷汗，把自己的嘴都给咬破了。

    那小模样也真是惨的，面在血，上面却也在血。

    但她就始终就是用那轻蔑和倔的神定定地看着他。

    顾鸿德完了事，慢慢地穿衣服，被她盯得烦了，了一支烟，扔她了门去。

    狠了心，他去找了对整治女人最有一的李金。

    事实证明，女人这玩意儿啊，就是不吃苦就不认命的贱。

    三天，不过三天而已，也不晓得李金用了什么法，倔得要命的烟云一就变老实了，见了自己恨不得扑上来脚。她也聪明，从养女到见不得光的小妇的份转变适应得很快，伺候男人取悦男人的那东西也立即学起来，只是那对睛好像不如以前亮了，灰蒙蒙的，静来时总像是罩着一层雾似的，之前那些韧的东西也不见了，虽然还如常地笑，如常地说，整个人却跟之前全不一样了。

    不过，她也就是这个命。换句话说，又有谁不是不由己地活着呢。

    顾老爷缓缓地睁了睛，了一自己麻木的肩颈，又伸了一个懒腰，起了，哼着小曲儿慢慢地走茶厅。

    午没有什么事，正好能回卧室里好好地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