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话 - -说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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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家有一栋专门放置藏书的阁楼,外人不能,但今川孝垣从小就在源家大,对藏书阁可能比源政羡这个主人还熟悉。

    碧泞却是第一次上来——她毕竟是来客的,不会未经允许就擅闯。

    藏书阁有两台阶盘旋而上,左右两侧都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最上层的平台连接两台阶,放置了桌椅。碧泞拾级而上,架上的书多半她都听过或是阅读过,一步两步叁步……数到四十七步,她才看到一本让她驻足的书。

    因为书脊上的字,是盖尔语。

    碧泞翻开书页,没有任何作者生平与介绍,这本名为“leanabh  neo-chiontach”的书,讲述了一个恐怖的谋杀故事。

    上个世纪初,两个在欧洲留学的日本人,一个清秀似白杨,名叫“护”,一个孔武有力名叫“粟”,一同来到欧某个人烟稀少的岛国游玩。他们同时上了一个丽的姑娘“盖娅”。盖娅是皇室遗珠,但自八岁后便被寄养在这座小岛上。小岛困,时常被国觊觎,盖娅母国的护卫在国士兵侵时,为保护她而死。护和粟带着盖娅躲了一个山,两个男人去觅,剩一个守在盖娅旁。

    第一天是壮的粟去开路,山林野兽咆哮,他抱了自己的猎枪,狩猎一天后,他只带了叁只野兔回来。

    第二天换成护去打猎,他巧设陷阱,叁天后,陷阱的木刺上扎着一只西伯利亚狍。叁人合力瓜分了这只狍,并且在接来的几天,除了打,再也没有离开过山。一周过去了,山野再也没有传来可怖的斗殴声,盖娅以为战争结束了。

    护却觉得,双方只是暂时止战,现在他们仍然不安全。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山外就传来脚步声,粟警觉地灭掉篝火,但敌人还是发现了他们。千钧一发之际,勇敢的盖娅,甘为诱饵闯了去。盖娅一路跑,敌人一路追。

    聪明的盖娅躲过了追兵,并侥幸被母国的援兵救,等她带着人再找到山时,粟已经死了,且死状凄惨,护正在替他收殓。粟有猎枪,但护用来保命的只有石、一把匕首和削尖的木。护说,他们在盖娅引追兵后,剩的敌人将护和粟团团围住,粟为了保护孱弱的护而被活生生打死。

    盖娅很伤心,但她和护都不得不继续生活去。叁个月后,盖娅发现自己怀了,是护的孩。两人在岛上举办了婚礼,护决定为了盖娅,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岛国度过余生。

    盖娅生了个男孩,孩一天天大,护却越来越觉得,孩得不像自己。他的疑心病越来越重,终于在一次追问,得知盖娅在护去设陷阱的那天,曾在山里和粟发生过关系,所以孩很有可能是粟的。

    这个消息对护来说,简直是天崩地裂。他来自一个十分看血脉的传统家,原本那个冬天,他是要带着妻儿一起回国探亲的。可他又无法抛弃当时已经再度怀的盖娅,迫自己放过去,好好和盖娅过完接来的人生。

    但,护并没有善终。

    他死在战后的第四年,死因是毒。

    盖娅带着一双儿女,和护的骨灰回到了他的故乡,她也向护的父母坦白了儿或许并不是护的,而是粟的。护的父母自然不会留这个孩,并且赶走了盖娅。

    可是粟是英雄,他的儿,自然会被家族领回去,被当成是英雄的后代。

    盖娅把儿留在了日本,抱着襁褓的女儿,一起回到了属于她的岛屿。

    若年后,盖娅也已经很老很老了,她的儿因为怨恨她将他抛弃,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她。她与女儿在皇室的羽翼相依为命,后半生再也没有嫁过人。

    直到她临终前,她才告诉女儿一个秘密——

    她的丈夫护,是被她亲手毒杀的。她每天都会在他的饮和汤药,混银粉末,在他的肤开始逐渐变得灰蓝暗沉,显症状时,她对他用了钋。不到半个月,护就死了。

    女儿问盖娅,为什么要残忍地杀害父亲,让她从小就没了父

    盖娅说,“因为他说谎。”

    “他说了什么谎?”

    “粟,是他杀死的。他用粟的勇敢,背刺了他。”

    “你怎么会知的?”

    “当年援兵抓到了敌军俘虏,俘虏说他们看到粟举着猎枪挡在护的前面,两个人说着家乡话,护却在粟转过的那刻,用尖利的树枝扎了粟的后颈,粟瞬间血如注,倒在了血泊,然后护举起双手向敌军投降。敌军被护的狠厉惊怵,决定放他一。俘虏当时年纪小,忍不住去而复返,偷看那个恐怖的男人在什么。没想到、他看到护用石,将粟死之前不可置信的脸砸得面目全非。”

    “这是俘虏的一面之词!母亲你怎么能轻信敌人的话术?!”

    “护当年为了戏,在我面前假假意地安葬了粟,事后却想要挖坟毁尸。但援军早就迁移了粟的尸,并且用一敌军的尸取而代之。粟的后颈上,确实有一个被利来的致死伤,那个位置,是人的枕骨大孔,而护,是一个医生。”

    “那您为什么还要嫁给他,并且生我?”

    “生完你哥哥后,他一直觉得心里有一针,时常怀疑你哥哥是粟的孩,叁番两次折磨你哥哥,甚至想要把你哥哥也杀死。后来确定怀上你以后,我才向他坦白真相,以还在肚里的你要挟他,保住你哥哥的命。”

    “……那您为什么要用银粉末?银并不至于令人死亡。”

    “孩,你还不懂吗?”

    盖娅缓缓闭上,她在黑暗,看到了那个危险又凄凉的山里,那团熊熊燃烧着的篝火,和永远留在山里的那个勇敢的少年粟。她已经很老很老了,可是粟,却还是那么年轻、孔武有力。他被毒狡诈的朋友谋害,而她用她的方式,替他报了仇——

    “因为说谎的人,要吞一千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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