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鸾 - 藏鸾 第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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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试图劝她:“你放心,事关社稷,我是全天更不希望他事的人。我已令给驻守凉州的大军,命他们寻找,也已向西域诸国都通了书信,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被这话劝住,泪稍止。桓羡又叹气,将人拥怀

    “栀栀,你不可以这样。”

    “不是已经答应了和哥哥在一起吗,又为什么,总是想着他呢。”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自己也说过的,只要哥哥对你好,你就会忘了他的。你要我的一切我都有到,包括你让我喝药,我也一直在喝,我已让步至此,你又怎能言。”

    生死攸关的事,他却只顾忌着他自己。

    薛稚掩不住地掠过了一丝失望。

    她勉睁目看他,目红如泣。却启笑了:“好啊。”

    “只要他活着,我会遵守诺言的。”

    桓羡心微顿,为睫所掩的黑双目也跟着一暗。她已将手自他掌来,淡漠地起离去。

    真是笑话啊。

    薛稚抬起脸来,木然看着窗外已经新芽的梅树。

    她本就是为了所有人都能好好地活着违心曲意地回来,否则,又有谁会甘心一只笼鸟呢。如果她连在意之人的命都保不住,她又为什么要留在他边。

    之后接连数日,西北都未有消息传来。

    陆氏及其同党的案还在查,婚期将近,桓羡也不在此时行刑让他们破坏了自己的兴致,将案全权予了梁王,命他慢慢查,查仔细,务必要将过去与陆氏有瓜葛的大臣脉络都查清楚,于是从去年岁末再到新元月,整个朝廷都笼罩在一片惶惶不安之

    朝毕竟曾是士族的天,就算这几年提寒人,也仍是士族占大。谋反案又动辄牵连数族,以陆氏曾经江左门阀第一的地位,如此一来,朝有近四分之三的官员也会受到牵连。

    梁王为主审官,私里不免与妻抱怨,言皇兄此举未免太过激,若真要将这些公卿都置一遍,只怕会激起他们更为烈的反扑。

    何令菀却言,帝后大婚在即,他命人查清,他日成婚正可以大赦名义赦免那些参与不的群臣,如此正好收揽人心。

    她所预料的分毫未差,不久,当梁王将所审的官员名单及案件卷宗于太极殿上呈于天时,桓羡当着众臣之面烧毁了名单卷宗,言过去陆氏以职务之便,群臣与其有所往来也是理之,除参与到反叛诸人,其余人等一律免于罚。于是群臣争颂天贤明。

    二月初八,离大婚还有二十天的一个普通的日,桓羡终究收到了留守西北的兵尚书沈弁的急信。

    随信件一起寄回来的是谢璟贴的一枚玉佩,上面雕刻着山石丛兰,系着的玉穗也已断裂大半,是常年佩所致,

    信说,这玉佩是在厚厚的沙之找到的,还浸着层重的污血。旁边有许多,俱是北府男儿,铠甲被吐谷浑劫走,脏与脸则被狼啃尽空,漫漫黄沙,血模糊,实在无法辨别份。

    但那沙丘附近几十里都没有人家,料想谢璟的尸,便在那些遗间。因无法辨认,只能将他们一起葬。

    找到尸与玉佩的是原本留在西北的王军,考虑到北府军贸然失了主帅或会哗变,暂时未有公布。

    ,谢璟的亲信伊仞等人尚率在西域诸国寻找,近乎脱离王军控制。

    桓羡看着那枚玉佩,一时心复杂。

    他对谢璟其实并没有什么,或者说,他对除母亲与妹妹以外的所有人都没什么,也从来不喜谢璟。

    但此时此刻,见了他这般凄惨的死法,他亦有些恻然。心间莫名想到的,却是他被陆韶领来成为他侍读的那个午后。

    少年人神清散朗,芝兰玉树,眉目奕奕,拜倒在光空明的阶,以一臣服的姿态,说,愿效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犬之劳,鞠躬尽瘁。

    他的确是到了。

    伏胤又询问是否将人的遗迁回来重新葬,桓羡回过神,淡淡地吩咐:“既已安葬,便不要再打扰亡灵了。”

    从凉州到陈郡,也实在太遥远。

    ——

    婚期一日一日地近了,大婚索要用到的一切皿舆服都已准备就绪,礼与太常寺甚至开始预演起典礼的程,连远在朔州的薛承父女也在京的途,一切似乎都已准备妥当。

    然而薛稚本人对待这场重要典礼的态度却越来越淡漠,她不理他,他派了女官前往殿教授她典礼礼仪她也不学,端的是要与他冷战到底的态度。

    事实上,自那日过后,他对她的控制的确稍微松缓了一些,但她仍然无法从外界得到任何有关谢璟的消息,不问谁,对方的回答都是不知。问他,也只说还在寻找。

    她知事急不得,却本能地觉得他在瞒她。毕竟她从前其实是很少梦见谢郎的,但自那日过后,她却常常梦见少年时的事,是在会稽的时候,他和她泛舟湖上,他摘莲蓬给她。光打在他俊朗的眉目间,笑意如镜泛轻漪。

    莲,在江南民俗谐音“怜”,是表达慕之意。

    那是他们定的那一天,她不知为什么总梦见那一天。

    有时候,又是镜湖之畔的那段日。是修建那座木屋的时候,他坐在木垛休息,她提着新好的晚饭走过去。他们一起坐在夕里,面对着镜湖浩瀚的波畅想着未来几亩薄田、养一对儿女的平淡生活,他明光熠熠的睛里,闪烁的是星一般的光辉。

    梦的她笑晏晏,梦外的她却哭得肝寸断,不能自已。

    桓羡自知理亏,不敢近,总是要等她哭过了才敢言相劝几句,又将那枚玉佩递给她,说已经寻得他的东西,正派人在周围的城镇村庄寻找。

    那玉佩是他祖父留给他的东西,上面的穗也是她亲手所打,看到那枚玉佩的时候,薛稚几乎泣不成声。

    她终究信了这话,开始合地跟随女官学习大婚时的礼仪,并焦灼地等待着他还活着的消息传回来。

    也许明天就来,又或许永远不会到来。

    每一次,面对她的时候,都叫桓羡无比窘迫与煎熬。

    她似变得魂不守舍,即使是蓁儿,也无法挽回她全的注意力,但凡蓁儿不在的时候,她总是望着瓶里圈养的那两只蝴蝶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桓羡怕她时间这般去会陷抑郁的状态,只好叫了万年公主、何令菀等人番来陪伴她,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虽说后者不太合适,但考虑到她并没有什么说的上话的朋友,薛家姊妹也还在京的途,也只能让何令菀暂且上。

    二月光渐好,桃柳明媚,光如颊,玉烛殿的青瓷莲纹瓦当,鲛绡织的帷幔在卷着香的轻扬。

    帷幔之,这对未来的皇家妯娌正相对而坐。

    初见到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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