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鸾 - 藏鸾 第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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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哥哥的睛, 是不是夜里看不见?”

    被她抚上眶的时候,桓羡的心也似跟着一颤, 仿佛她碰的不是眉, 而是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不动声地握着她微凉的手,想要将她的手拿去:“没有的事,栀栀怎会这样觉得?”

    “真的没有吗?”

    薛稚却僵持着不动, 借着车窗外的月,一抚摸着他眉骨, 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当日伏胤所说的、他在面对自己“尸”时泣鲜血的事来。

    她忍不住腹诽。

    他就那么笨吗, 连是不是她也认不来。他是最熟悉她的人, 比谢郎、比母亲他们还要熟悉。

    真是个……笨哥哥呀……

    自然,她不知的是, 当日贺兰霆为以假真李代桃僵,见她颈后有粒小痣, 曾在那名妾室颈后同样的位置以刺青之法纹了一粒痣。那人本是政敌送给他的细作, 不知因何也留在边睡了许多年,这回一并除去。

    不过这些都是前话了, 薛稚本人并不知晓, 只轻轻地、轻轻地叹一气,问他:“这里, 会疼吗?”

    桓羡脊背一僵。有如被人从衣领了一盆雪

    “你都已经知了?”他循声望向她的方向。

    她没说承认也没否认,只问:“哥哥为什么不肯说实话呢。”

    她不明白,连这样的小事也要瞒着她,究竟是为什么。

    “没有什么大碍的。”桓羡不再犹豫, 竭力平静着语气将她的手拿去攥在掌心, “已经在好转了, 只是想来近日军务繁忙才复发了。”

    她,压心间那些异样的绪:“那以后不可以再劳累。”

    “知。”桓羡,“第四十九条。”

    突如其来的一句,薛稚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他笑了一声:“你的第四十九条‘不可以’。”

    这几天她已经同他提了太多的规矩,譬如不许发脾气,不许在蓁儿面前说话太大声,不许自作主张逗蓁儿,条条框框,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规矩也有。

    若是从前谁这样约束他他必定不耐烦。但现在,他忽然觉得被她着也不错,甚至有些享受。

    本是随便一句,倒被他说得像是在关心他一样,薛稚脸上一红,羞恼地背过去:“随便你,你听不听。睛坏了又和我没关系。”

    桓羡无声抿

    昏暗间他看不清她神,但他也知,她一定在生气。

    她终究心里是有他的,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车很快停,薛稚十分默契地先他一步了车,伸手扶他。

    桓羡的反应却有些奇怪。

    他自轿半个,有些茫然地四张望了一圈。

    “栀栀?”

    “门前是不是没有灯?”

    只此一句,薛稚与驾车的伏胤都变了脸

    二人对视一,最终是薛稚放柔声音,伸手去接他:“是啊,你小心一些,脚别踩空了。”

    她以语声引导着他踩着事先备好的车凳步车来,从最后一截阶梯踏到地上时,他站立不稳,因此大半个都落在薛稚上,她向后退闪半步才堪堪将人扶住了。

    “没事吧?”他张地问。

    她摇摇,意识到他看不见后才补了一句:“没事。”

    “我们去吧,我牵着你。”她声音不觉温和了来。又以神示意伏胤去请太医正。

    太医正的诊断结果很快来了,盖因近期劳累与不遵医嘱停药所致,需休养着,为着早日恢复,白日也不要用了。

    分明午面对自己的询问时还脸不红心不地说有时用药、病已在好转,结果去一趟就成了这样,老太医十分生气。

    医者仁心,他一时也顾不上君臣之分了,转而叮嘱薛稚:

    “公主要盯着陛,督促陛少用,勤用药,否则再这么去,陛睛怕是好不了的。”

    薛稚是知他用度的,往往用完晚膳后,还要在灯理一个时辰的政务,或是军报,或是从京城寄过来的政务通报。

    以往她不知睛坏了,只是抱怨他太多灯而已,不曾过他。也不会想到,他竟为了政事损害自己的到这个程度。

    加之他睛的病也和自己有一定的关系,一时之间,薛稚心十分复杂。

    “知了,谢谢太医正。”她柔声应,随后,送了太医正去。

    待再回到房时,侍女已去煎药,只留伏胤守在门外,屋,桓羡一个人坐在窗前,有些茫然地对着窗外的方向。

    他当真看不见了。

    分明白日还好好的,然而自去了一趟,许是灯会上被忽明忽暗的灯光伤到了,又或许是被红所刺激,前便如同蒙了层黑轻纱,天地万都混沌起来。

    他是个掌控的人,失了视觉,会令他十分的没有安全,何况她亦不在,便十分担心她又会趁着他睛不便而离开,哪怕分明知有伏胤在,这并不可能。

    薛稚来时瞧见的便是他茫然无措、脸上甚至染上慌的模样,从来不可一世的人,竟也会这般无助的神,不是与记忆里那个仿佛永远不会生病、无不摧的兄,还是那个从并州千里迢迢赶回、冷酷无地将她的夫婿狱的君主,都相去甚远。

    窗外月光泻,晚风轻柔拂起他已然放的墨发,衣袍翻飞,银霜镀雪,更照得那张神清如冰玉的脸貌如谪仙,有脆弱的破碎

    她无奈地在心底叹息,缓步走了过去。

    “栀栀?”

    绣履轻似无声,只有珠帘被人拂动的跃碎响。知到她似是去而复返,他不确定地朝着她的方向微微侧过脸来。

    “是我。”她应了一声,在他边跪坐来,“既如此,就谨遵医嘱,不许再用了。有要的政务,我读给哥哥听,好不好?”

    许是可怜他,她语声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她哄蓁儿时也没两样。桓羡目光空地望着她声音传来的方向,即虽她人在前,却也只有一抹虚幻的影

    她会离开吗?

    他很想这样问。

    他说不,对于一个帝王而言这无疑有些伤自尊,但同时也十分清楚地知晓,她并不喜他,厌恶他,以他过的那些事,她不报复他尚算好的,又怎会安心留来呢。

    不过,她既这样说,大抵是不会走了,桓羡勉了心。

    次日,江泊舟等心腹官员被叫来清晖院,被告知了天疾、暂不能视之事。

    军大事被全权由了兵尚书沈弁理,他是桓羡边的老人了,前次对抗柔然也有他跟随在侧,加之现在暂且休战隔岸观火,上的担能稍轻一些。

    桓羡被迫停了一切政事,尽白日他其实能隐隐约约看见,但为了病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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