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鸾 - 藏鸾 第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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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究不同纥奚氏彻底撕破脸,冷笑一声:“那臣就多谢太后恩赐了。”

    三日后,柔然特意颁布旨意,册封薛稚为贺兰氏王女。

    而贺兰霆亦找到她,开门见山地:“贺兰在金山之后,凉州以北,还有许多的族人生活在那儿,过阵,我想送你过去,去你母亲生的地方住上一阵。”

    “别忘了,先前怀朔城,你是怎么游说我的。”

    先前怀朔镇里、薛稚初落他手时,为活来,曾试图游说他,说自己可以为他的族人带去原的礼节与文化,帮助他们改变落后的茹饮血的生活。

    当时贺兰霆拒绝了她,至于后来将她打从怀朔城带走,则是后话。

    而贺兰远在金山之后,地柔然与大楚的凉州界的地方,距离柔然王较远,也可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她微笑颔首:“好,我都听阿的。”

    贺兰霆看着她纯的笑,一时之间,仿佛又看到那个妖艳明丽的女披红衣在纯净的盐湖冰面上起舞,后夕飞云,落鸿声断,都了这支舞蹈的伴演,天地之间,仿佛再也没有比这更自由的灵。

    她笑着问他:“阿霆,姑姑得好看吗?”

    贺兰霆脸微显恍然,薛稚还当他是不喜,又忐忑地问:“那图雅和我一起去吗?”

    她不知那日帐发生了什么,但三天过去,图雅也没被送回她边。

    她鲜少有朋友,从前在会稽谢家,相熟的不过族妹,京后就淡了。

    后来被桓羡关在笼里,更是鲜少被放去见人。图雅虽是侍女,却也是她在柔然结到的第一个朋友。

    贺兰霆回过神来,睨她一:“你要是想她在你边伺候,我就叫她回来。”

    七月火,贺兰霆率领人,亲自送薛稚前往贺兰

    沿途七八百里的路程,众人轻车从简,走了五天四夜才到。

    贺兰霆将她介绍给了当地辖族人的落首领贺兰乌格图,一位上了年纪、胡白的老人,并召集族人举行了王女加冕仪式,将那条曾属于她母亲的红宝石额饰予她上,当众宣布:“以后此地就由王女代,见王女如见孤。”

    一众族人都跪伏去,向着他们的王女宣誓效忠。震天撼地的宣誓声,薛稚闪烁着星星的光辉,以汉话同贺兰霆

    “我会在这里好好生活的,阿既给了我王女的份,我就一定会肩负起王女的责任。”

    薛稚从此在贺兰生活了来。

    族的一应事务仍是由乌格图主,但诸如分分草地这等重要的事,也会来找她商议。

    这里离大楚的西北边境已经很近,天气好的时候,登远望,便能瞧见祁连山的巍巍雪,薛稚知,那个方向,就是大楚的凉州。

    但她并没有太多时间伤悲秋。

    从前她只是桓楚一个不上玉牒、不领邑的滴滴的公主,没有人要求她对万民负什么责任。但现在,她继承了母亲的王女份,自然就要担起王女的责任。

    她开始编纂医书。贺兰远离原,医术远远落后于原,妇女生产、患病多是寻求巫医,治不好便是听天由命。她虽并没有系统学习过医术,但从前被关得太久太无聊,多多少少看过桓羡留来的几本妇产医书,遂将自己记来的方一一默来,编纂成册,分发给族的妇女。

    甚至族缺少书写的纸,她也循着记忆默写半卷制纸之方,带着芳枝和图雅几乎寻遍了贺兰草原上所有的植,历经几百次的失败后,才勉了可以书写的草纸,或多或少地为族民带去了便捷。

    这些毕竟非她所,至于农耕放牧,更是一窍不通。她所的最多的事,还是在教族妇女刺绣,在她们原有的刺绣技艺上,引了苏绣的直针、盘针、针、平针等技艺。若不是草原上实在没有养蚕的桑树,她便要带领族妇女养起蚕桑来。

    于是半载过去,族民无有不称赞这位王女的。夸赞她平易近人,还为她们带来了原的医书、刺绣。

    期间贺兰霆也过来了两次,见她在贺兰生活得不错,且在族。颇

    薛稚却是后悔起自己从前的十指不沾来。如果她是一名农女,她还可以教她们耕、纺织,如果她从前肯多看一些书,她还可以教她们制造工,无论哪,比起刺绣这锦上添的东西来得实际。

    ……

    半载时光飞逝而过,转就到了建始七年的天,距离怀朔镇一事,已整整过去了一年三个月。

    分过后的第五日,草原上罕见地了场雷雨。雷阵阵,促着万复苏。

    是夜雷雨大作,紫电于云层间若隐若现。薛稚躺在床帏里,忽地叫住了服侍她睡要离开的芳枝:

    “芳枝。”

    “你想家吗?”她问。

    芳枝低垂的眉目被黑暗掩去惆怅:“有些想。”

    “我也有些想,可是我不想回去。”薛稚怏怏地

    “我觉得这里好的,有人需要我,我也有责任肩负在,不能离开。”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良久之后,芳枝才轻轻开:“公主,陛也需要您。”

    帷帐间,薛稚的眉目一瞬黯淡无比。

    “他只是需要我的而已。”她,“需要我陪他睡觉,需要我发他的望,总之,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像对待娼女一样……”

    她和陛之间误会颇,芳枝一时也不知要如何相劝。只好:“公主,陛心间是有您的。”

    “或许吧。”

    薛稚不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太多时间,混应了句。她听着窗外轰隆作响的雷声,喃喃念一句民谣来:“一候玄鸟至,二候雷乃发声,三候始电……”

    她语声一颤,双目蓦地泪来,于突然之间,泣不成声。

    这句歌谣是她小时候害怕雷雨、偎哥哥怀里和他一起睡时他教她的。

    他告诉她,打雷闪电只是天地间的一自然变化,天的第一声雷自分后第五日始,然后,就会雨,田地里的庄稼就都会起来。

    方才芳枝说她想家,她又何尝不想家呢。

    可是她已经没有家了啊……夫家,娘家,都被他毁的一二净,再也回不去了。

    芳枝始终在旁细声安,薛稚哭了一会儿,倒也平静来,屏退了她:“你去睡吧。”

    她是不会后悔的。

    她的确很想念千里之外的建康,想念谢郎,想念伯母,想念青黛她们……但她也是不会回去的,因为比起想念,她更无法忍受的是失去自由。

    从前那笼鸟一样的生活,她是再也不想过了。

    ——

    桓楚的建始七年过得并不算太平。

    惊蛰过后没多久,镇守凉州的先帝第五、天异母弟雍王桓诏起兵谋反,于封地凉州自立为帝,割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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