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鸾 - 藏鸾 第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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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现在天携公主过来,又是想什么?

    桓羡并没过多解释,只言是顺过来看看,并接见了居住在老宅的谢氏老人——陈郡谢氏迁居建康已近两百年,在此居住的多是致仕多年的老臣,桓羡都一一接见,亲问民生与治国之策。

    若不是历经了去年七月惨被陷害狱之事,卫国公夫妇几乎便要以为,这当真是一位温和谦逊的君主。

    不过,卫国公的父亲谢瑍仍旧没在家,不知隐居在何修习黄老之术,卫国公夫妇松了气的同时,桓羡本人倒是颇觉可惜。

    他对自己的祖父世宗永光帝十分仰慕,而这位老卫国公正是永光帝的表弟兼发小,于于理都该看望问候。

    日暮黄昏,御驾离开谢氏祖宅,启程前往安

    临别之际,薛稚依依不舍地与阮氏话别:“伯母要好好照顾自己。”

    阮氏有泪,竭力忍住了,微笑:“公主也是,将来,我还等着喝公主的喜酒。”

    薛稚心里一酸,泪几乎夺眶而,她挣脱掉阮氏的手,扶着车厢上了华丽的车。

    车走动起来,垂在车厢檐上的銮铃苏随之轻摇,发一阵珑璁玉撞的清响。

    宽敞的,桓羡已经躺在铺着锦褥鸳枕的榻上了。手里正擒着一本将作大匠绘制的新都营建图册,凉凉说

    “阮氏要喝你我的喜酒,你还不乐意。”

    “栀栀。”他又唤她,“等回去之后,就换个份吧,我们成婚。”

    作者有话说:

    某鸽:某人又在梦了。

    被放的小江:陛放心,每月一封的谏疏不会少的。

    雨霏霏, 山路泥泞,行至鹤的一小镇时, 御驾不得已停驻了来, 在官驿歇脚。

    陈郡安之行只是帝王个人的行程,因而原先跟随赴洛的官员已有大半返回洛,但即使如此, 全副武装的数百禁卫军依旧将不大的驿馆围得有如铁桶一般。

    桓羡先命人将妹妹安顿来,随后, 却收到了来自建康的书信。

    是崇宪寄来的,信言, 他们走后, 青黛独自一人去了离很远的开善寺,以她的名义, 供奉了一盏往生海灯。

    他已在栖玄寺供奉了生牌位,她为什么要叫青黛偷偷摸摸的往开善寺去, 供奉海灯?

    随信附送的却还有一卷泥金发愿写本。被他手把手教来的清秀隽丽的簪小楷, 于玄瓷青笺上笔染泥金,恭恭敬敬抄写了一卷《心经》。

    末尾另附有发愿之文:

    佛弟薛氏发心敬写诃般若波罗多心经一, 伏愿亡仗佛法力, 不溺幽冥,现世业障, 并皆消灭。若存托生,生于天上诸佛之所、妙乐自在之。获福无量,永脱百苦。

    建始五年岁次丁亥辰月吉日妾女薛氏伏首。

    桓羡手捧着那卷由她亲笔所写、拓印来的经文,檐潺潺的雨有如沿着衣领滴在脊背上, 任由寒气蔓延。

    他只是突然想到。

    《心经》是释教经典, 可超度亡魂, 向佛忏悔。她从来不是信佛之人,为什么,会突然抄写心经?

    而不是在教还是释教经义之,妇人自行堕胎皆是要地狱的大罪……若那个孩的死全是他的罪孽,与她丝毫无关,她又为什么要忏悔?

    立得久了,那寒气似渗肌理,在五脏六腑间充溢游走。他错愕地低首,将经文合上了。

    夜间的气氛便有些僵,夜里寝时,薛稚如往常一样被他禁锢在怀,听着窗檐潺潺霏霏的雨就将眠时,忽听得他问:

    “那个孩……栀栀有为他什么吗?”

    清冷幽昧,如冷箭落在薛稚耳畔,一阵不寒而栗。

    她迫使自己冷静来:“哥哥不是已经请了大师法吗?”

    “那是我的,可栀栀不也是这个孩的母亲吗?难也没有吗?”

    薛稚指甲狠狠掐掌心,声音里便带了些许哽咽:“一个□□而来的产,哥哥要我对他有什么?况且哥哥如今提起,是要时刻提醒我那个孩是怎么没的吗?”

    桓羡语声微滞:“……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觉得,她最近很乖顺,乖顺得有些不真实。而对那个孩,也淡漠得仿佛没有一丝

    “那哥哥是什么意思呢?”她似绪激动地反问,“好容易我淡忘了一些,哥哥却总要提起。是想我永远都记得这疤吗?”

    语罢,泪也如屋外雨,无声无息地落了来。

    心疼与愧疚最终压了心底的怀疑,桓羡将人揽在臂弯间,涩声:“好了,是我错了,以后不再不提了。”

    薛稚泪稍稍止住,心却仍是不安。

    他,是不是知了?

    次日清晨。

    小雨依旧淅淅沥沥,薛稚起后,略显迷茫地看着窗檐连绵不断落来的雨。

    桓羡并不在房,一大清早便去县衙接见当地的年了,他仿佛总有用不完的力,分明鸷冷淡的一个人,沿途经过郡县,却总要过问民生。

    薛稚想,这或许是他童年不幸的缘故,所以更能与底层共为一国之君,也总得装装勤勉民的样。倒并非因为他是什么良善之人。

    昨夜的那番对话更让她心惊,他果然已经开始怀疑她了,那么,她要找个机会离开么?

    去哪里,她其实并没有想好。

    她无父无母,连个可以投奔的亲戚也没有,唯一能依靠的郎君远在江州,受到朝廷严密的监视。为不拖累伯母一家,陈郡也不能去。

    又暗恼自己怯懦。总是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难就一辈被他困在金笼里么?

    天地之大,可容万,又怎会没有她容之地。

    主意拿定,她叫来木蓝细细商讨了一番,尔后便在屋等他。

    一直到晌午时分,桓羡才从县衙回来。

    “还没吃饭?”

    他略显惊讶地看着桌上初摆上的香气四溢的饭菜。

    “想等你不行吗?”薛稚神略微不自然地说,似乎还是为了昨夜的事置气。

    略微静默一息,又似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在谢家的时候,阮伯母就是这样等谢伯父的……”

    无事献殷勤,非即盗。他瞄了她不安绞着衣角的十指,微微一笑,没有开

    她给他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桓羡笑问:“怎么这么早就喝?”

    “这酒,应当等到你我大婚的时候再喝。”他她执杯的手。他知她酒量一向不好。

    “可是我想喝。”薛稚却固执地说,“哥哥是不是不信我?”

    说着,还不及他阻拦,便将斟给自己的那杯果酒一饮而尽,玉脸飞红,被酒呛得连连咳嗽。

    “这样可以了吗?”她似赌气地质问。

    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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