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鸾 - 藏鸾 第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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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

    她抬而望,皇兄已经起来了,正坐在书案前秉笔批阅着奏章。反倒是本该在床边守着他的自己稀里糊涂地睡到了他的御床上……

    她慌榻,原本白皙如玉的芙颊也漫开桃一般的颜,对上兄好整以暇的视线,有些难为地撩了一耳发:

    “皇兄……”

    她赤着脚,纤纤如玉的一双赤足在莲般的裙摆,兰儿一样的,月牙儿一样的白。桓羡微不可查地皱了眉,收回视线,背过:“把鞋袜穿好,别着了凉。”

    女的玉足何等隐秘,即使是在兄面前也不可随意外。她羞得脸颊通红,也不敢去想是谁替自己脱的鞋袜,依言照

    鞋袜穿好后,她怯怯地走到他边:“皇兄,有梳么?”

    她发髻已然全散落了来,如缎发柔顺地落在肩,秋顾盼,显得那张原就清艳温婉的脸更显羊犊似的无辜与绵。

    桓羡略抬了手,将妆奁指与她,没有再看她。

    他伏于书案上批改折,薛稚便在一旁对镜梳发,光如洒金一般漏来,照得满室

    微风拂拂,不住地拂动他笔的纸页。

    桓羡突觉前之景有不真实的虚幻,不似天燕寝,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儿闺房。他搁笔,言打断了这幕画卷的静谧。

    “你给我备了什么礼?”

    皇兄连这也知了吗?

    薛稚还不知自己在栖鸾殿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兄里,一边簪一边回转过来:“一个绣而已……乐安无用,没什么拿得手的东西,还望皇兄莫要嫌弃。”

    她说着,山眉黛间又蕴一丝难为,“上次,上次我好像落了个旧的在皇兄这儿,不知皇兄还记得否……”

    她这样像极了晨起的新妇回同夫婿说话,桓羡看着她艳红在自己前一张一合,心忽然很不好:“扔了。”

    薛稚“啊”了一声,又期盼问他:“那,那谢郎求来的那赤绳,阿兄也扔了么?”

    桓羡没应声,却自书案上取一小匣,里面放着的,正是那日被她送来、安放那赤绳的绣

    见旧仍在,她角眉梢霎时漾开温的笑意,纤指勾过赤绳重新在他腕上系上:“谢郎说此是向月仙人求来的,有辟邪安神之效,皇兄上这个,以后就不会梦魇了。”

    “当然了,也能庇佑皇兄能早日和心的女修成眷属,早生贵……”

    桓羡掀眉:“你很喜给我媒?”

    这话里寒意,薛稚在绳结里的小指一颤,活结霎时打成个死结,她讪讪地:“哥哥若是不喜栀栀说这话,栀栀以后不说了。”

    见她言语间又换了幼时称呼,桓羡心里那莫名而起的无名之火这才淡了些。他收回被她系绳的手,淡淡应她:“嗯。”

    作者有话说:

    栀栀:晴不定的皇兄……哥哥的心,海底针……

    这之后,薛稚再去玉烛殿时,再未被拒之门外。

    皇兄还是不怎么理她,待她就如幼时他们一起养过的那只玳瑁猫儿,若即若离,忽冷忽

    但她知晓自己如今的一切安稳都是皇兄给的,也念他的不计前嫌,因而并不在意,依旧常提些自己的吃去瞧他。

    桓羡政事繁忙,每每忙完政事,回到寝殿里,便能见她提着一盒心等候在殿,温温柔柔地唤他:“皇兄。”

    山眉黛,秋澄澈,会令他想起那些暗夜里的迷梦,她也总是这般温温柔柔地坐在他榻边,唤他皇兄。

    桓羡神晦暗,挥手叫她退。她也不生气,一次仍旧送糕过来,仿佛能送那些糕给他,便是天大的恩赐了。

    一来二去,常来玉烛殿禀事的大臣也都知晓了这位公主的殊遇。一次她从殿来,偶然与侍何钰撞上。本回避,却被拦住。

    “若老臣没有看错,公主怎么好像时常来此?”

    她尴尬难言,分辩:“夏天到了,皇兄说他不振,我就了些清解暑的心过来……”

    “陛不振,自有太后与御厨心,却与公主有什么关系。”何钰沉着张国字脸,严厉斥,“公主与陛又非亲兄妹,如今各自都大了,理应避嫌,这浅显易懂的理,难不曾有人教过公主吗?”

    “况且,公主自己不知检事小,有损陛的清誉事大,公主,可别忘了自己的份。”

    这话说得委实过分,薛稚脸上阵红阵白,却是淡淡地应:“何侍教训得是,我记住了。”

    “公主知就好。”何钰嘲讽说,径直拂袖离开。随薛稚过来的木蓝气愤:“这人谁啊,说话可真难听!”

    薛稚别过,神尴尬:“走吧,别了。”

    木蓝急切地:“他都这样侮辱您和陛了,您难不生气么?公主,咱们告诉陛去吧。”

    她还是没有回,木蓝只得挽着盒追上。玉烛殿刻满云龙纹的御窗,龙章凤姿的天正负手立于窗前,已站了许久。

    侍监冯整候在他后,被压抑的气氛唬得大气也不敢。半晌,才磕磕绊绊地憋一句:“侍这话,属实说得有些过……”

    乐安公主的份本就尴尬,若失了陛的庇佑,在这,只怕会被吃得连骨都不剩。

    桓羡负手回,朝殿走去,却是问起了不相关的事:“太皇太后的寿辰准备得如何了?”

    “已经万事俱备了。”冯整忙跟上去。

    “嗯,给何令菀去办。”他。没有就方才的事过问一句。

    是日,玉烛殿便了旨意,要何令菀办太皇太后的寿宴。

    历来民间为寿皆是由家妇人主事,天此举,寓意不言而喻。何氏喜望外地接了旨意,便连何令菀本人也备受鼓舞,既惊且喜。

    事很快传到了何太后的耳里,得知了兄在玉烛殿前训斥乐安公主的事,她大为恼火,当日黄昏便召了兄:“三郎是天,他愿对哪个姊妹好是他的事,兄为人臣,连丈人还没当上,倒先摆起国丈的谱了?一个罪妃之女而已,兄到底在担心什么?”

    何钰立在珠帘外,脸上沉不减:“贺兰氏就是祸,她这个女儿也是生就一幅祸模样,就这么不清不楚地住在陛边,迟早要事。太后难忘了当年贺兰氏为祸闱之事么?”

    “那又如何?”何太后神也严厉起来,“难不成,还能威胁到你女儿的后位?姜氏的事还历历在目,你真以为他会忘了贺兰氏母女作过的恶?”

    何钰被说心思,脸愈发黑沉:“陛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还吩咐让十三娘主持太皇太后的寿礼。

    何太后冷笑:“他是没说什么,可三郎那孩看着温和,实则却是睚眦必报,兄忘了,先帝是怎么死的?”

    一句“先帝是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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