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磨 - 厮磨 第73

    韩锦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阿姨，这些年您和曼佳受苦了。吴叔叔的事，您节哀。”吴母抹了把脸，继而不甚在意地摆手：“嗐，都这么久了，什么哀不哀的，早就习惯了。我和曼佳母女俩相依为命，就这么活着也好。”之后，韩锦书还想再问一些吴曼佳这些年的事。吴母却回答：“曼佳一会儿就会回来。有什么话，你直接问她吧，至于她要不要告诉你，我这个当妈妈的，也不能替她决定。”韩锦书闻言，，不再多问。她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因为太过张，冰凉的十指无意识收拢，绞了自己风衣的摆。言渡看见，不动声，将她的两只手同时握住。指尖涌上一很薄的意，来自言渡的掌心。韩锦书眸光微动，抬起，看向他。言渡朝她很淡地弯了弯角，不必言语，光是那双漆黑邃的，似乎就带着能令她安心的力。韩锦书心绪稍宁，回他一个笑。再之后，就有了吴曼佳从泰安监狱班回到家，与韩锦书久别重逢的一幕。“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原谅过我，对不对？”韩锦书只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平静，淡漠，刻意轻描淡写，努力不表象之的苦涩。小小的客厅骤然鸦雀无声。片刻，吴曼佳看着韩锦书，很奇怪的歪了歪，回答说：“为什么，说‘原谅’？”韩锦书眸光突的一。“锦书。”为了把这番话说得连贯，吴曼佳音调平缓，每个咬字发音都很用力，“那件事原……原本就和你无关，你没有犯过任何错，谈什么‘原谅’。事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差不多……都忘掉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怪过你，你也不要再，责怪自己。”听吴曼佳这么说，韩锦书泛红的双再次模糊。她有失控，语无次：“我怎么可能不责怪自己？曼佳，我理解你当初想要换个环境生活，所以离开兰江，可是为什么你连我都要躲着？为什么要让我满世界都找不到你？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些什么而已。”吴曼佳朝韩锦书弯了弯，轻声：“我已经说了……你不要怪自己。你还记得我，我很……兴。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依然是我最喜，也最重要的朋友。”“曼佳……”吴曼佳却已经移开落在韩锦书脸上的视线，转而看向了吴母。她说：“妈妈，我明天还要早起……去工作。外面天黑……黑了，你送锦……书他们，楼吧。”韩锦书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动了动，还想说什么。背后的言渡却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胳膊。韩锦书回过。言渡看着她，眸沉，徐徐摇了摇。“……”韩锦书顿悟，言渡这是在让自己不要再无畏的纠缠。只好用力咬了咬，闭上了嘴，睁睁看着吴曼佳转过，走那间漆黑一片的小卧室。轻轻一声“砰”。卧室门被吴曼佳反手关死。吴母沉了会儿，迈开步走到韩锦书旁，抬起手，轻轻摸了一韩锦书的脑袋，就像很多年前时常的那样。韩锦书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脸泣起来，低声：“阿姨，对不起。如果那天曼佳没有帮我值日，她的人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傻孩，在胡说什么呢。”吴母底闪烁着泪光，：“当年曼佳跟我们说得清清楚楚，是她主动提要帮你，你拒绝了两次，她再三持，你才提前回的家。曼佳意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这些年，曼佳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们也没有。”韩锦书用力拧眉：“那为什么曼佳不愿意让我帮她修复？”吴母叹一声，说：“离开兰江以后，她把自己的名字都给改了，就是想彻底摆脱那段过去。她本没有勇气面对你，没有勇气面对当年兰江的所有人事，甚至没有勇气，面对曾经的自己。”话音落地，韩锦书忽然失语，不知还能说什么。“回去吧，锦书。”吴母说，“凌城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也别再来了。”“阿姨……”“走吧。”最后，言渡牵着韩锦书的手，把她带了吴曼佳的家门。吴母把三人送上他们停在小区门的越野车，随之转离去。车门关严，宋钦踩油门。夜，车辆前的方向路灯明亮，白玉兰街14号被远远抛在了暗无天日的后方。随着这阵刺耳的引擎声响起，韩锦书坐在越野车后座，只觉自己像只了气的球，全力气都被空一般。这些年，她一直在找吴曼佳，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尽最大努力给予吴曼佳补偿。可是如今，好友虽然再次现，却与当年那个柔带刚、对生活充满希望与的少女，判若两人。韩锦书闭了，抬起右手摁住额。现在的吴曼佳，佝偻着瘦弱的背，蓄着的刘海挡住脸上的疤痕，神怯懦，画地为牢。韩锦书突的开，苦笑着说：“快十年了，她还没有走来。”言渡修的五指收握，轻轻了韩锦书微凉的手，淡淡：“心理层面的创伤，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痊愈的。”闻言，韩锦书认真思索须臾，想到什么，忽然转过脑袋看言渡，神一亮：“或许，我们应该给曼佳介绍一个心理医生？”言渡：“真正有病的人，通常最排斥看医生。”“确实是这样。”

    韩锦书回忆着今天见到的吴曼佳，苦恼极了，“而且看曼佳今天的状态，她连我帮她修复容貌都不愿意，肯定也不会接受什么心理治疗。那怎么办？难就放任她一直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吗？”言渡指绕起韩锦书垂落的一丝黑发，随意把玩。片刻，他掀起看向她，平静地说：“或许，吴曼佳在等一束光。”韩锦书费解：“什么光？”言渡说：“活在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其实都在等自己的一束光。吴曼佳在等待，一个能让她心甘愿，主动走霾的一束光。”韩锦书听见这文绉绉的荒唐说法，又是无奈沮丧，又是觉得好笑。她嗤笑一声，苦作乐地换上揶揄吻，打趣他：“这位先生，有时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看过很多言小说。居然还搞‘救赎文学’那一，相信可以救赎一个人？”言渡说：“那束光，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件事。”韩锦书：“好吧，我还以为你真是个恋脑。”言渡闻声，微挑眉，勾着她的卷发轻拽了。韩锦书怕他真的拽疼自己，意识往前倾斜，熟料一个重心没把稳，整颗脑袋直扎言渡怀里。言渡手指住她的，抬，继而垂了眸，直勾勾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随后，他贴近她耳边，用极低的音量轻声：“我不是恋脑。”韩锦书哼哼两声：“那你是什么？人间清醒大boss？”“因为我脑里装的都是你。”言渡心平气和地说，“所以我勉算是书脑。”韩锦书：“……”短短半秒，韩锦书整张脸便以摧枯拉朽之势红了个底朝天。她气得攥起拳，想打他，余光又瞧见驾驶室里沉冷戾的宋钦小哥，默了默，忍住了。旋即握拳也凑近言渡耳朵边上，压低声：“姓言的，你能不能正经一？没看到我很难过吗？你能不能不要破坏我心沉重的氛围！”言渡侧过，顺势在她贴近的上浅浅一啄，“你在我怀里，我一也不想正经。”韩锦书：“。”韩锦书眯了眯睛，然后伸双手，郑重其事地放在言渡脖上。她恶狠狠地威胁说：“你知吗，不正经的男人和吃太胖的猪崽，都是会被杀掉的。”言渡被她凶的小模样逗笑，嘴角很轻地勾了勾：“现在还难过吗？”韩锦书一愣，想了想，实话实说地回答：“被你一打搅，心好像没那么丧了。”“不难过了就好。”言渡抬手她的脸颊，柔声：“你要我正经，我就正正经经跟你说。吴曼佳的事，这些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