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磨 - 厮磨 第55

    韩锦书熟门熟路，不用看菜单，直接问老板要了一份大碗馄饨和一份小碗馄饨。吃完饭，两人闲逛着，七拐八转地便走另一条老街。兰江整座城市，外观上，除了新区和老区之间有明显差异外，各个街都得差不多。饭后的消之行，像她带领着他，又像他牵引着她，漫无目的，走到哪里算哪里。忽然微信提示收到一条新消息。韩锦书去，见是助理姚荟荟发来的，跟她汇报了些工作上的事。她定睛认认真真看完，然后敲字，逐条行回复。回复完，一抬，竟惊讶地发现，不远依稀可见一片建筑群的廓，被四面围墙圈绕起来，足有好几栋楼。韩锦书不由自主停了步。只觉这地方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何。这时，一辆上了年纪的桑塔纳慢慢悠悠从前方驶过去，车灯摇晃，照亮了建筑大门前的几个字：兰江市第一学。韩锦书霎时愣住了。言渡见她停，也跟着站定驻足不再往前。抬眸扫过前方的学校，旋即若有所思，视线沉沉转转，再落回她白皙的脸上。言渡表没有丝毫变化。他说：“怎么了？”“这是我以前上学的学校。”韩锦书自顾自地说着，扭重新看向周围。人的记果然最靠不住，近十年的岁月，险些让她忘记这个地方。对的，这些似曾相识的街貌，还有转角那棵不知年岁几何的老树，都无声印证着，这确实就是她当年三时待了整年的地方。但，如今矗立在韩锦书前的兰江一，又分明和她记忆的不同。思索只在数秒，很快韩锦书便反应过来。这里应该是翻新重建过。或许是为了趋附整座城的发展，又或者是为了扩建引更多生源。这里是老城区。一群群矮平房，枯朽的类古建筑堆里，地而起几栋巍峨楼，坦白说，有格格不。一丝莫名的伤从心窜起，四散开，很快便弥漫在韩锦书肢的各神经末梢。去年今日此门。古诗里是人非岁月易逝的伤愁，她活到二十七岁，好像终于有些明白了。就在这时，垂在侧的左手忽而一，被一只宽大有力的掌，轻柔包裹。韩锦书怔住。记忆里，言渡指尖的温度总是微微凉，但这微凉，却在此刻，离奇地温了她。完全是意识地，韩锦书抬起脑袋，望向侧。路灯的光成就天然滤镜，言渡整个人置这副图画，宛如过了塑的老照片，自带几分噪影质。他淡淡地喊她名字：“韩锦书。”韩锦书应他，嗓音不自觉便显得轻柔：“嗯？”言渡说：“往事已逝，珍惜前。”韩锦书莫名便弯，朝他绽开了一个笑。短短刹那间，她心升起一个诡异的猜测，心想：这个冷酷无的暴君，也许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很了解她。尽，她不知他对她的了解从何而来。韩锦书没有挣开言渡的手。过去，她不喜他的碰，可今晚的兰江好温柔，夜风也好温柔。她的没有反与他修的十指握。两人就这样牵着手，经过兰江一的校门，朝老街的方向走去。叹完光的飞逝不等人，韩锦书难得有兴致，跟言渡随说起了她三时的一些事。“你知的，我爸妈很我，我打小生惯养，从生开始就样样都只要最好的。当年刚来兰江，我真的很不习惯。”韩锦书平静地说着，“小时候来玩玩可以，真到这里来生活，我非常非常排斥。”韩锦书又：“你是第一次来兰江，现在的兰江，已经比以前发达许多。十年前，这里很落后，吃穿住行，完全不能跟银河市比。我那会儿甚至觉得，爸妈把我扔到这里来，是打定主意彻底不要我了。要我自生自灭，他们好抓时间备战个二胎。我气得半死，刚来的两周，又是翘课打游戏，又是偷偷校胡，差没把学校的屋掀翻。”言渡闻声，微微挑起了眉：“看来姑驯服你这匹小野，确实费了不少心思。”韩锦书有不好意思地挠挠，卡壳半秒，才小声辩驳：“对姑我一直都尊重的，毕竟小时候就经常到她家里玩儿，她对我也很好……”两人说话之间，前方蓦然有人声传来——“小伙，我都是半只脚踏棺材的人了，儿小本生意糊个，怎么可能占你便宜？你们真的没给我钱哪。”“死老太婆，买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什么没给钱，刚才我可亲瞧见你把我给你的钱你兜里，怎么，翻脸不认账？想多收啊？”“你们没给钱，真的一分钱拿都没给，我不会记错的！”“开，别在这儿倚老卖老。再拦路，别怪老不客气了啊。”“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我、我有儿有女儿的，别以为我家里没人替我，实在不行，我找警察！”“哟？老太婆可以啊，还威胁上我了？要是你儿女儿真孝顺，还会让自个儿老妈这么大岁数了来摆摊卖鞋垫？警察？你知派所在哪儿么？就算你知，就你这一瘸一拐的破，走得过去吗？”随后便是阵轰轰炸炸不怀好意的笑声。……韩锦书听见这阵对话声，抬看向人声传来的方向。只见数米远外的路边站着好几人影，似乎正在激烈地争执着什么。她往前走近几步，随着光线稍稍变亮，几人影也逐渐清晰。地上一张塑料纸，看材质，像是从废弃料袋上仔细修剪来，简易而净。纸上摆着好些件，有梳、鞋垫、针线盒、掸……全是些价格低廉的家用小件。

    很明显，这是一个地摊摊位。正在争执的是买卖双方，买家是三个男青年，看年纪估计就二十几岁，有的嚼香糖，有的趿拉着人字拖，吊儿郎当站没站相，一看就是游手好闲的混混。卖家是个材矮小的老婆婆，白发苍苍，一张饱经岁月风霜的脸瘦瘦，黑黑的，被年龄同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形佝偻，整个人看起来营养不良。老婆婆拦在几个青年面前，怎么都不让他们走。人字拖见状，面目更加狰狞，恶狠狠地骂：“死老太婆，让你听不见啊？”边说边扬起拳，“真以为老不敢揍你？”瞧拳快要砸在瘦弱老人的神，韩锦书皱了眉，顿时声斥：“住手！”脆脆亮亮的嗓音，瞬间令几人转过来。韩锦书松开言渡的手，大步走到老人前，柔声说：“老婆婆，你不要害怕。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老婆婆见有人，委屈得直掉泪，哽咽说：“他们刚才过来，说要买我的东西，拿了好几样，有三双鞋垫、三个牙刷杯、两个手电筒、四个镜三把梳，我看他们买的多，本来一百三十二块五钱，我都说只收他们一百三。但是他们拿了东西不给钱就想走人，姑娘，你来评评理，哪有这样的！”几个男青年见自己的丑事败脸上没光，纷纷恼羞成怒地大骂：“你他妈再瞎说！老明明给了你钱！”老婆婆急得不停拿围裙泪，为证清白，还从围裙兜里颤颤巍巍掏自己的所有钱，说：“我的钱都在这儿，哪里有你们给的！”老人两手摊开，上面是一小撮皱皱的钱，纸币最大面额也不过十块，还有好些一元、五面值的币。韩锦书看得又是心酸，又是愤怒，以余光睨那几个杂碎：“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我、我们怎么知她把钱放哪儿的。”嚼香糖的混混还在嘴，支吾两句找不到话说，掉就要走人，“反正钱给了的。”韩锦书怒不可遏，上前挡住几人：“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老婆婆，你们还要脸吗？快把钱给了！”人字拖恼羞成怒：“cao。你他妈谁啊，在这儿多闲事？给老远，不然连你一起揍！”韩锦书冷着脸，寸步不让。人字拖见韩锦书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