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纪瑛成了南
雅懿的侍剑弟
，连带着纪城在山庄里也受到不少照顾。南仰记得有一次曾见人对他开玩笑，说他过去常念叨着要将妹妹接来照顾，现如今反倒是受了他这个妹妹的照顾，飞黄腾达都要成为南易文的大舅了。
纪城笑了笑，没有应声。
山庄里这样的议论其实不少，许多人嫉妒他得南易文重用，觉得他都是沾了纪瑛的光。只有南仰知
他私
里一
的伤，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了一笔银，一直打算在庄外买间院，想等纪瑛及笄，就开
同山庄求一个恩典，将妹妹从后山接回来，再替她寻个好人家。
可是五年前的走
川一事之后，纪瑛离开了错金山庄。人人都说纪城恐怕要受纪瑛牵连，迟早也从山庄被人赶
去。却没想到纪瑛走后，纪城非但没有受到牵连，五年里他几乎成了山庄
最得重用的外姓弟，地位一升再升，便是几个南本家的弟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地喊一声纪大哥。
可是他的话越发的少了，南仰发现他又开始重新攒银。
过去纪城想在错金山庄受重用是想将妹妹接回前院来，不会受人欺负；后来纪城想在错金山庄多攒些银，是想有朝一日找到妹妹，兄妹两个一起离开姑苏。
但是妹妹再不会回来了。
沂山回来后的某一天晚上，纪城一酒气地对他说：“我后来才知……阿瑛走的时候只求了二庄主一件事，她不想连累我，她以为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山庄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她不想我被人跟着赶去……是我害了她……”
那天晚上，那个平日里向来沉默寡言的男人哭得如同一个三岁的孩，只反反复复在
重复着那句“是我害了她”。
南仰心想：他早该知的，从沂山回来他就该知，纪瑛死了，对纪城而言，他也没有了
持去的盼
。
他杀了方掠，杀了朱小小，或许还杀了其他人。他害的南家成为如今众矢之的，今夜又差
杀了南尚文。要是换作旁人，南仰必定是要跟着骂一句杀人凶手的。可他是纪城啊——
少年茫茫然地想：为什么这个人要是纪城呢？
“阿瑛
走了，纪大哥成了现在这样，小叔叔也……”南仰重重吐一气，又仰喝尽了杯里的酒，那些年少时陪着他一起
大的人都走了，他像是才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那个被父兄庇佑着的小少年了。
一年前这个时候，闻玉也还不懂什么叫分别。黄昏时，山林里的鸟兽都要回巢；冬去
来，候鸟也一定会回来。她那时候以为这是天地间最理所应当的规律，人都要回家，久别之后就会迎来重逢。
可原来并不是这样，分别才是这个世间最最正常的事
。
于是她也将杯里的酒喝尽了，跟着劝
：“我爹也扔了我，我从前也没有想过能一个人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可见人总有独自一人的时候，但也不会始终只有你一个人。你还有其他叔叔，还有祁大人，我也将你当
朋友。”
南仰听她这一席话，终于抬起，目光怅惘地看着她：“我是你的朋友吗？”
“当然。”
从沂山到无妄寺这一路来，他们也算一起经历了许多事，闻玉觉得自己从来没对南仰这样耐心过，又陪他喝了一杯酒，推心置腹：“你要是愿意，你我结为兄弟也不是不可。”
南仰叫她这话噎了一，但看着她那一脸真挚的神，气得又
了一杯酒去。闻玉不知自己又是哪里说到了他的伤心
，抬手拦了拦：“行了，回去睡一觉，明早天一亮就好了。”
南仰手里的酒杯叫她夺去，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手腕的红绳上。他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攥
了一，过了片刻才声音晦涩地开问：“卫公呢，你也将他当朋友？”
闻玉浑然不觉他的心思，只奇怪他为何好端端提起了卫嘉玉。但她还是仔细想了一想，才回答：“阿玉是我想保护的人。”
她低坦然地对上跟前男的目光，见他怔怔地望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南仰才像赌气似的转开讥讽：“堂堂九宗未来的掌门人，还需要你来保护？”
闻玉不和他一个醉鬼计较，见他神
郁郁倒是不再嚷着要人再拿酒来的样，便同一旁的小厮使了个
，终于叫人将他半哄半扶着带了回去。
夜清幽，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闻玉闻了闻自己上的酒气，回到客庄之后，没回自己的住，又去半夜跑去翻了卫嘉玉的窗。
错金山庄给卫嘉玉单独安排了一间屋，闻玉刚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在手上颠了颠，还没瞧准要朝哪扇窗扔，东边的窗
就叫人推开了。
男上披着一件宽大的衣袍站在窗边，瞧着这位不请自来的
夜访客，倚着窗问：“和南小公喝尽兴了？”
他这话里隐隐像有几分拈酸吃醋的意味，可惜闻玉没听来，她两手撑着窗台，轻轻一就
了屋里：“你怎么知我来了，难不成你一直没睡吗？”
窗台上摆着
瓶，里
着一枝已经开始打蔫儿的海棠，卫嘉玉扶了她一把，说：“我怕你半夜悄悄翻窗来，将我的瓶打翻了。”
这会儿离得近了，她上的酒味更加无所遁形，卫嘉玉轻轻皱起了眉：“这是喝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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