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佳人（清水） - 第一百零三章踏雪寻

    赵岷死状惨烈，杀阵亦叫他魂飞魄散，今后无法再回，赵清絃捂着蹲拨开赵岷的断掌，自手臂捋代表家主凭证的手钏，总算是为父母报了仇。纠缠十年的恩仇似夏日暴雨般汹涌，鸣声极大，雨也得极大，甚至这场雨还是赵清絃亲手招来，刻意引至空旷之，使人们挤在唯一的大树躲避，最后召来一雷电，劈到他们上。初时乌云在天边蕴酿许久，一场急雨洒落，猝不及防就放晴了。所谓报仇也不过如此，简单得叫人受不到任何实意，换来一阵空虚。当用以支撑前行的理由慢慢减少，人的步伐似乎也会慢慢缓，赵清絃顿在原地，朝刘宅的方向看去，正巧有法力开始动，确认过是周翊明已顺利启阵，复收回视线。澄将会在阵法沉睡至服解药，蛊虫离开便会立刻被法阵碾碎，今生将不再受蛊术所束缚。若澄志愿未改，尚与少时一般想当上家主，手钏的归不言自明；若这位置过于沉重，他亦早和周悠说好怎么利用手钏回复份。赵清絃抬脚往城北赶去，外伤不至于取他命，可横在心的扇骨难免有碍，叫他呼不顺，渐渐有些乎。他不知国师一伙对暝烟记理解得多透彻，可沐既选择犯险将疏通经脉与谷力的秘术相，想必是遭了赵岷蒙骗。便是受人传功，也常有无法载过盛的功致使七孔血，走火更甚破而亡的况，经脉乃力转之，要疏通又谈何容易？赵清絃并不喜澄用术，可无奈的是为赵家人终归是要懂的，何况跟在他边难免有不得不用的时候，与其没有方向地学，倒不如挑几个实用的教会他，好在与人对峙有更多的手段。既护不住澄，他总得守住沐攸宁。她修练的功属，不但在施行诡术时得心应手，咒术落在她更有如虎添翼之势，若非这原因，凭他那虚弱的又怎能在雷娜岛上维持隐行咒多日。暝烟记也好，孤山咒也罢，术法之诡秘终非常人能驭，饶是如此，这东西仍叫无数人趋之若鹜，为之丧命，更甚加害于能用术法之人，试图使对方相助达成私。怀璧其罪。是什么时候起，使用术法的人就成了邪？明明是他们哭着求着术者替自己延寿，替家人夺来生机。折了别人的寿元确是见不得光，所以便要恩将仇报，冠上罪名，叫术者无法再为之自豪，生生世世如役活在底层被压榨？赵清絃边走边想，沾满鲜血的咒法，能叫这乌云密布的天现洁净的白吗？他敛起缩地诀驻足在山腰，气尚未缓顺，一瞬，符飞雪降，飘落如雨。那样明亮的素白渐渐挂在云城每个角落，遍地黄沙逐渐褪，蒙上亮的银白，山间枯竭的林木亦然。缠斗于北郊的人们被天降异象引去注意，沐蝶飞一脚踩在沐后背将人制伏，徐徐收势，随人群抬首望天，要得到一个解答。当真是那绝妙的刀法动上苍？抑或如不久前的言所提，乃是大祸将降之兆？如今武林盟主已倒，扰攘朝野的恒教分崩离析，曾经为首的邪教閧不已，整个西殷混不堪，还有什么祸害比这更糟糕呢？有的。那位行踪飘忽、杀人不眨的咒禁师，似乎还在故玄虚。众说纷纭，独沐攸宁极轻地说了句：“他来接我了。”雨雪雰雰。少年踏雪而来。＊＊＊沐受拑制，看沐攸宁望天发呆，无人助他逃脱，只好改以言语刺激沐蝶飞：“师叔不恨我吗？为何还屡次留手？”迎来的却是沐蝶飞满腔怒意，她抱着骨灰，用力在他背心碾踩几：“别我杀了你！”沐痛得倒一气，眸光微沉，若非董倬行的背叛，他怎会落得如此场？恒教近半都是国师的人，沐本没费多少心思在其，五年来不过借恒教的名义一步步削弱沐瑶的实力，被赵清絃捣毁后更是决断舍去，自国师的控制来，好与之平起平坐。他原想借赵清絃的手除去国师，这两人缠斗许久，纵无法轻易猜谁胜谁负，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便是赵清絃赢了，他也不信对方能毫发未损。

    沐稳住心神，而今唯盼魅音未失，待沐攸宁回神携他逃离此地，只要今后愿与他相依，他亦愿为之放弃复仇。他费力朝她看去，被沐攸宁安静的背影所动，心底涌现的却非平和，而是叫他焦虑的无措，沐嗫嚅数回，竟不敢轻易唤她。除非对方早有防备，魅音绝无错的可能，沐攸宁与他多年谊，甚至愿抛赵清絃前来寻他，怎会对他生戒心？如今的沐不得不这样说服自己，用笑掩饰不安，试图拖延时间：“师叔手可要快些，否则待国师到来便再无机会。”沐蝶飞果真有所动摇，才刚聚气在掌便被谁人的声音打断，笃定又认真。“国师死了。”沐攸宁这话说得突然，她不再去看天边飘的素雪，正抱手俯视沐。不知自何时起，那双桃眸又溢满亮，变得灵，仿似从未受制于谁，一切不过是她惯来的手段，先抑后扬，在对方戒心全失之际倏地击，直靶心。沐闻言一顿，笑意陡然滞在脸上，循声望去，艰难问：“……你、如何得知？”“师叔熟知魅音，她手也无法弭除的原因……”沐攸宁对沐蝶飞抿一笑，继问：“师兄不妨猜猜？”沐眉心一：“你在忌惮国师。”“师兄知我。”沐攸宁满意地摸向腕间红绳，：“本不必如此迂回曲折，可没办法呀，我丢了护符，不谨慎会给小添的。”“师妹何必故意说这话气我？”沐一听，竟不顾伤势地挣扎起来，一瞬又被沐蝶飞压回地上，气急败坏地：“若我能对你施术，又何至于和国师互耗至今？”沐攸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抬手戳在：“师兄苦婆心劝我别学师父那样，我全都记在心里了呀。”沐被气得吐一血：“我只是让你莫要寄于男——”不待他说完，沐攸宁已开打断：“师兄有无想过，为何师叔天资极，却比师父迟要悟？”沐皱着眉，而沐蝶飞却是满脸不解。“唯有无，方可得。”沐攸宁稍顿，近一步问：“素心秘谱传十数代，独这一句要弟牢记于心。可师兄有想过为何能悟新一重的人仅有寥寥，历年到底有几人真正了解何谓无，真正到无？”“难不成要如师兄一般骗我留在边，像师父那样杀了珍视之人，方称得上动，藉此真正破十重关？”沐没想到自己的心思早被看透，一时之间说不话来，独沐蝶飞沉：“不，以杀证没用，师父杀了不知多少人，仍迟迟没有悟新的……”话音刚落，她忽如醍醐，惊讶地说：“师哥能悟第九重，并非单靠那童双修，而是因为……”“因为师父的男突闯而，叫他真切明白自己的心意。”沐攸宁接话：“修尽世间无，方得勘破心。”沐却是不信：“既如此，你为何尚未破十重关？那病秧不是替你疏通了经脉，换你同好有借留在你边？”沐攸宁眨了眨，难怪他在知自己重重破关，而边只有一个男时亦不显惊讶，原来是有了这样的误会。她不打算解释赵清絃独特的质，更不在此时告知以术疏通经脉的后果，移目望向沐蝶飞抱在怀的骨灰，问：“这些……师父都没有和师叔说？”提及沐云生，沐蝶飞倏地红了眶，仍是摇回应。看到她这个样，沐攸宁又有什么不明白，恐怕他在弥留之际都只想着沐，什么不的，于他而言早在男死的那天随风而散，撑不过希望他们看在自己份上对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