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见雪来 - 第17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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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群无耻的妖邪,”燕瑾瑜愤愤不平,“他们要军人间,我同他们里应外合。他们要借,我也顺他们的心意。若非我为他们经营,他们岂能如此顺利占据边都?可现在呢?往日订盟约让我北境牧,至今只字未提!我看他们本就是想赖账!”

    燕瑾瑜心不安,之前他边都向澹台净贡,谁知大朝议之日妖族突然降临。虽然他与妖族早有盟约,然而当他看见妖族在边都大肆屠杀,仍不免胆战心惊。他连夜开法门离开边都,从前总与他碰的神荼老祖也不知踪影。现在他才知,这群妖怪就是群嗜血的疯,他把灾难引了人间。

    最近几日妖族铁骑从幽州借,街面上常常现开膛破腹的落单百姓,天空有飞蝠盘旋,有时竟掉一颗血淋淋的颅,砸在人家的屋檐上。他了死力封锁消息,颁布宵禁令。百姓们不是傻,原本人来人往的幽州街市,如今白日也空空

    之前罗浮王还传讯来要他边都,嘴上说是会见盟友,实际上不知打什么主意。他心惴惴不安,那等妖邪盘踞之地,他了里焉有命回来?他们要攻打黑街,应当想不起这茬了,他寄希望于罗浮王把这事儿忘记。

    张无瑕抚着他的脯,给他顺气。他的脸刚刚和缓了些许,寂静的屋忽然传来一声轻嗤。他猛地扭,宝座上坐着一个女人,妆容致,发髻梳。是她发了嘲讽的嗤笑,嘴角还残留着笑纹。

    那是他的娘,周小粟。

    他们成婚已经五年,周小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俏可的少女。他越看她心越是厌恶,他本就讨厌这些在上的世家女,贵,便以为自己是云端上的人儿,谁都要捧着她。更何况周小粟五年无所,世家女又如何?的母,他要来何用?

    他走到她面前,居地俯视她,问:“你笑什么?”

    周小粟抬眉看了他一,挑衅似的笑:“我笑昨儿在街上见到一条看门狗,老了,无用了,被主锁在笼里,主在那儿磨刀它在那儿吠,好像在怪它主不念它的功劳,竟要烹了它来吃。看,这狗多蠢,一条狗而已,难还想着它的主把它当人看,给它养老送终?你说呢?”

    燕瑾瑜脸铁青,一掌扇过去,周小粟白皙的脸上迅速浮起五个通红的手指印。

    张无瑕在一旁幸灾乐祸,掩着:“,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跟郎君闹。您就不能懂儿事理么,好歹是咱们燕家主母,传去没的让人耻笑。”

    “耻笑?”周小粟捂着脸,泪畔滴落,“嫁给燕瑾瑜,就是我人生最大的笑话。燕瑾瑜,我当初是猪油蒙了心,不听我师哥的劝,铁了心跟你。”

    她回想起当年,那时师哥被关仙人,燕瑾瑜亲自来渝州拜见,告诉她是师哥断了他的打鸳鸯拆散他们。她年少无知,听信了燕瑾瑜的一面之词,没告诉师,也没告诉师哥,一意孤行嫁幽州。谁知门不到两年,燕瑾瑜打了她三回,她被囚在府不见天日,叫苦无门。

    成亲之时,她的请柬递给四十八州所有勋贵,独独没有给她师哥师。她同他们断了义,也把自己送了火坑。现在师哥已然病故,师成了妖怪卖了人间,没有人会来救她了。

    她哽咽着说:“刚嫁来的时候,我师哥写信说你是冒牌货,我还不信,现在想来,我师哥说的才是真话!”

    燕瑾瑜掐住她的脖,她没法儿呼,使劲儿抠着他的手。燕瑾瑜冷笑:“冒牌货?那又如何,我这等泥里爬来的贱民,还不是娶了你这个贵的世家女?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往日敬你家三分,如今罗浮王占领边都,人间战火四起,你家和幽州相隔十万八千里,我不必再怕什么。等我腻了你,把你卖到庄去,给那些脏臭穷汉生孩,到时候你可别求我。”

    周小粟死死瞪着他,手指颤抖。

    “对了,”燕瑾瑜笑容变得森,“你不是总念着你那师哥么?告诉你吧,他没死,还好好的活着。你是不是很兴?”

    周小粟晦暗的睛突然有了亮光,“你说什么?”

    “没错,他就在黑街,同他的姘桑持玉在一起。”燕瑾瑜幽幽,“可惜,很快他就又要再死一回了。罗浮王说了,他会踏平黑街,把黑街那些臭虫当他们狩猎的猎。至于你的好师哥,他会留着他的脑袋,挂在城门楼上辟邪。到时候我把你师哥的脑袋请来幽州,让你好好地悼念。”

    周小粟怔在原地,燕瑾瑜哈哈大笑,一甩袖,搂着张无瑕走了。周小粟呆坐在宝座里,心里茫茫的。师哥还活着么?燕瑾瑜没理骗她,师哥当真还活着!她想起那个眉目生光的少年,不由自主啪嗒啪嗒地落泪。

    妖族要攻打黑街,黑街不知有没有好准备,就算了准备,师哥有胜算么?她急得团团转,忽然看见几案上的地图。那是方才燕瑾瑜的,他是气昏了,把地图落在了厅堂。她拿起来细细看,果然看见上面标注了黑街的位置。有了方位,她就可以打开无相法门!她猛地站起,走僻静的路,悄悄回了自己的院

    自从得了师哥的死讯,她心灰意冷,不再闹腾,燕瑾瑜最近几年不再像当初那样拘着她了。她攒了好些银两首饰,还来一张无相法门的符箓,只待时机成熟,逃离幽州。天大地大,她总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只不过现在……她俯,从步床底摸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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