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 - 5

    夏熙楼门前，两个人正闹闹地贴福字，李姨生的小巧，在一边指导任明月贴。红底金粉的福字，要倒着贴在门上，“福倒”谐音“福到”。任明月左看右看，总觉得上手还是要贴歪，就被摁了一把，福字贴了一半上去。

    “先生。”他牵着夏熙楼的手，“要门吗？”

    “今天年会，晚上不回来吃。”

    李姨，任明月朝他吐了吐尖，继续把福字的另一半贴好。

    夏熙楼坐车里，若有所思地搓搓指尖，手上亮闪闪的。

    贴完“福”，饭也好了，李姨端来，和任明月闲聊说，“到了年底，大家都忙起来了。”

    “是呀，”任明月自己拿饭勺盛饭，“最近先生连着好几天回来很晚了，加班呢。”

    还好他不用工作。

    过年的氛围越来越，任明月和夏熙楼去采购，夏熙楼难得穿的休闲，抛开了西装三件，陪着任明月在超市里逛。任明月推着购车跑来跑去，快乐地用零满，他今天穿了一件米奇图案的白卫衣，有时候兜帽还会活泼地飞起来。

    夏熙楼突然想到了自己二十二岁的这一年冬天，大学刚刚毕业，还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年也过的仓促，只能看着别人的闹。

    一晃神，任明月又跑到他跟前，牵着他的衣袖。

    同婚姻合法许多年了，超市里什么样的组合都有，偏偏小朋友还是小心翼翼的样。夏熙楼对这并不所谓，了一把他的发，推了购车。

    临近新年，夏熙楼这次的年假比以往，腊月二十五之后就歇在了家，任明月没有一要回家过年的意思，还是夏熙楼问他是不是没订到票，他才说。

    “先生，我没有家了。”

    他单膝跪在地上，正忙着在冰箱里找之前买的冰淇淋，看起来好像没心没肺。

    “我也没有家，那我们两个刚好凑一块。”

    “好啊。”他关了冰箱门，跑过来揽住夏熙楼的手臂，“喜先生。”

    “冬天吃冰淇淋，会不会冒？”

    “我可以躺在先生怀里吃吗？或许这样就不会了。”

    “当然。”

    任明月斜倚着夏熙楼吃冰淇淋，夏熙楼开着电脑看报表。小朋友移到床沿扔垃圾，脚蹭着他的大，被夏熙楼挠了两把脚心。

    “好～”

    任明月的足底有些平，哪天多走了几步路，脚底也会红成一片。

    “小朋友是不是很少走路？”

    任明月的脚在他手里动来动去，“我有尾，我是……人鱼！”

    最近开始看动画片了，夏熙楼想，顺着他说，“那是为王放弃尾了吗？”

    “没有遇见王，也没有放弃尾，但是有。”

    任明月胆越来越大，用另一只脚蹭着夏熙楼的膛，夏熙楼就把另一只脚也握住。

    “没大没小的。”

    任明月被他抓着，也不动弹，想了想说，“刚刚说错了，先生就是我遇见的王，但不会让我失去尾。”

    夏熙楼脸上些笑意，又挠他脚底。

    “也不会让小明月变成泡沫的。”

    除夕叫了一桌丰盛的外卖，资本家的快乐就是能够轻易减少百分之九十的烦恼，夏熙楼开了一瓶红酒，任明月还是选择了百事可乐。他还是很贪睡，睡到晚饭都摆上桌了才醒过来，把肚撑得满满的才停。

    不太辣的川菜可不可以叫川菜呢？

    吃完饭任明月往嘴的车厘，嘴上沾上一紫红的。他扶着夏熙楼结实有力的手臂，嘴对嘴喂给他小半颗果，连同里面的。突然传来一阵烟的声音，任明月急急忙忙跑到外去看，天还是黑漆漆的。

    “是电视里的。”夏熙楼给他解答。

    “哦……”任明月问，“先生不放烟爆竹吗？”

    “这里是禁止燃放的。”夏熙楼看他绪明显低落去，“次给你买好不好，那小小的仙女，我们偷偷放，不被抓到。”

    任明月这才又快乐起来，继续去啃车厘，靠着夏熙楼看无聊的晚。小品里面有个女人气十足地讲“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装什么聊斋”，他不自觉地去瞟了一夏熙楼，对方的注意力显然也没在电视上，手机上一串消息，大概是贺岁短信。

    终于要接近零，两个人在沙发上缠绵，任明月靠着他肩膀，懒懒地说：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过年，过年的时候烟爆竹声音很大，有的时候会吓到我，但是我还是会去看，因为很漂亮。”

    “是吗。”夏熙楼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留意过这些东西，他住的地方禁止燃放烟爆竹，又无甚亲眷，也早就习惯了这样清净的新年。

    任明月趴在他肩昏昏睡，却还掐着新年到来的那个说：“先生新年快乐，健康万事如意，多多赚钱。”

    “赚钱给你是不是。”

    “嗯。”他的尾音里带一淘气的笑意，“我先谢谢先生啦。”

    夏熙楼突然想起夏天末尾，坐在客厅地板上看雨的任明月，小小的一个，这半年他并没有去工作，也并没有提过这件事，自己也在无声地纵容。

    他又想起那天台上遇见的任明月同公司的男生，大概也是个娱乐圈的新人。

    “想不想工作，去拍戏？”夏熙楼放低了声音和他讲，“我有个朋友，开娱乐公司的，资源很多，或者让你签他那边？”

    “啊？”任明月睛，又重倚在他肩膀上，困意像浪拍打着他。“拍戏吗？”

    夏熙楼把他抱回客卧，压低声音。

    “好好睡觉，乖宝。”

    “等天吧。”

    大年初一的早上，任明月难得早早地醒来，窗帘没有拉拢，映一片银装素裹。

    “先生，雪了！”

    夏熙楼是被他喊醒的，小朋友兴奋地跑到房间里来，夏熙楼的房间视野更好，任明月又畏寒，索钻了被窝里“赏雪”。

    夏熙楼一大早起来还在升旗，被温香玉这么一贴，更是消不去，偏偏温香玉正搂着他，却只专心致志地看雪。

    “乖宝。”

    “嗯？先生在叫我吗？”

    “在叫你，雪看够了吗。”夏熙楼拉着他的手往拉，“帮帮先生？”

    任明月又被抵在飘窗上了，夏熙楼拿毯把人裹得的，抱在怀里。

    雪又大了，飘飘扬扬，夏熙楼今天的格外温柔，一一戳着他的，把他戳得本没有时间去看雪，戳一抖一，直。

    夏熙楼吻他的耳廓，声音被耳蜗转换，传任明月的脑里。

    他好像又没有睡醒了，飘飘然坠的大雪里，快堆积，把他变成一个雪人。

    呼在窗上凝结白雾，夏熙楼一又的重了，碾过每一条褶皱，不容置疑的往里。任明月没料到他这样，动了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