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决定_上山采蘼芜by相望冷

江蓠摔在地上，又上爬起来跪好，摆成一个两与肩同宽的姿势。

这是当时训练很久的一个姿势，是江蓠来到陈宅的第一课，目的就是要让隶认清自己的份。第一，主人站着，隶跪着，隶永远低主人一等。第二，隶必须随时随地为主人敞开，无论是分、会，还是双，都要乖巧地摆放在主人底，提醒他们的份——一个为了满足主人趣的件。如果主人站在后，那姿势又要有所变化，他们需要以贴地，塌腰耸，表示臣服，又要把承受主人望的后来，必要时，还要不断地张阖，以取悦主人。到了后来，江蓠这个张阖的动作已经可以得很完，张开时，如绽放，里一嫣红，羞带怯。闭合时，又如苞兰，蜷缩一团，诱人去窥探它的心。是以，江蓠在圈有一个“解语”的称号。这个称号是一个荣誉勋章，让陈光在很一段时间都是他人歆羡的对象。

江蓠付的代价也是极大的，膝盖关节差坏死，一双将近废掉。

如今，陈光看到自己小隶摆这么完的跪姿，心里涌现一说不清不明的复杂绪。

江蓠不小了，已经三十三岁。他的人格早已被摧毁，在智力上越来越趋近于一个儿童。与此同时，时间并未饶恕他，他脸上的肤不复光，角也有一些纹路，曾经泽的黑发像他整个人一样，蔫蔫的，黯淡无光。他的柔韧度也不如以前，在事上，已经不容许陈光翻来覆去地折腾，的时候，他扭着努力合，但是用尽全力也完成不了那些难度的动作。他从不会喊疼，这是陈光在他初显颓势的时候没有上抛弃他的原因，他不喜矫的人，再说，重新打磨这样一个可人的隶，也很费神。就将就用吧，当时陈光这么告诉自己。

现在这个隶就快报废了，脸不行，儿不行，瘦骨支棱，如人骷髅，整个人的气神完全溃败了，散发着垂暮的气息。

对这个隶的理，让陈光费了一番神。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就算是一条狗，好歹也是自己千方百计调教过的。他没有犯错，且忠心耿耿，直接扔掉，圈里人会骂他陈大少不近人，传到白小的耳朵里就不好了。跟着自己，又实在是没有用的东西，而且会碍着人的。丢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有送人。

他心已经有了一个人选。瞟了瞟江蓠，见他前一片青紫，了语气：“待会让陈叔给你抹药油。”

江蓠低低地“嗯”了一声。

“左家少爷，你还记得吗？”

江蓠睁大睛，似乎在努力地搜寻答案。他想得很辛苦，但是主人的话又不敢不回答，便怯怯地说：“不记得。”怕主人不满意这个答案似的，他飞快地低。

”我不是拷问你，不用那么张，实话实说就行。”

江蓠有诧异地看着主人，不明白主人为什么执着这个问题。

“那小以前喜你，你们还一起私奔了，后来被我抓到，想起来了吗？”

江蓠浑一震，脑海里飞快划过许多不太清晰的碎片，暗的地室，终日亮着的惨白灯光，黝黑大的刑架，挥动鞭的声音和哭喊声响成一片，有谁赤着在地上爬，那雪白爬过的地方，鲜红的血像小溪一样淌。场景一转，五彩的灯光闪得，酒的味、香烟的味、的味混在一起，让人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不，难受还来自跪着的人不断遭到后人的冲撞，那般凶狠的力，直要把人捣碎绞烂，他柔的肚撞到茶几上，分不清到底哪里在疼。他蜷缩起，睁大被泪浸透的睛，一一移动着脑袋，在喧闹的人群寻找那双明亮的睛。这双睛笑得这么快，不是。这双睛这么小，不是。这双睛看着自己只有恶意地嘲，不是……是这双，啊，他找到了，可是那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复往日的羞怯和意，鄙夷的毒针。他想看清楚一，这个时候，一个又一个耳光劈盖脸地落来，把他打得转向，他再也看不清那双睛里的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