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_釜底by一颗水母

“爸爸妈妈，妈妈也爸爸。因为，产生了我。我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也我。”

老师是这么教的。

陆少沂听见老师用饱的声音带读那段话，那时候窗外的树影摇曳，盛夏的天，虽然室开了冷气，却还是觉得燥，他趴在课桌上去贴近比起室温来说要更冰凉的，陆少沂想起他那温柔漂亮的母亲，每次摸自己脸的时候都带着同样微弱的凉意。

妈妈从来没有说过我。

刚才有同学站起来回答老师，说自己的妈妈每天早晨都会抱她，说她。

他很少有嫉妒别人的时候，家境、成绩、相，无论什么时候，他一直是别人羡慕的对象。那个Omega女孩的话像是在他心上烧了一把火，枯枝噼啪作响火星四溅，他嫉妒得要命，那一瞬间，陆少沂居然有些怨恨母亲，这个想法把他自己吓到，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平静地去听其他同学回答老师问题，他没有像平时一样积极去回应课堂提问。

妈妈肯定是我的，她只是不说话而已。

妈妈经常会教我画画，会陪着我看书，会在晚上睡觉前的时候轻轻地蹲来吻我的额。陆少沂拼命回忆某些能够代表着温的画面，他告诉自己，妈妈是我的。

回到家里的时候，楚凊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和阿丽莎玩，阿丽莎是陆少沂爸送他的生日礼，其实陆少沂更喜猫一，狗太，他有些招架不来，他喜猫陆如琢是知的，因此他更有理由怀疑这只刚断的金就是他爸借由他生日之名用来讨楚凊喜的小玩意儿。因为楚凊喜阿莉莎，他也屋及乌地对阿丽莎很上心，每天早晨傍晚都要去外边带着阿丽莎溜上几圈，但阿丽莎还是更黏楚凊一些，仿佛清楚地知晓谁是真的喜它，小金还没有半岁大，像个球一样躺在楚凊上撒，见鬼，他居然有些嫉妒阿丽莎。

看见他回来了，楚凊把阿丽莎放在地上，过来帮陆少沂拎书包，动作自然地好像了百万次。

陆少沂哪敢让楚凊拿呀，开始还能稍微心安理得地接受来自他妈的关怀，被陆如琢看见一次，直接骂：“上学这么累啊，书包都拿不动了？”

其他方面他得足够好，他爸很少会骂他，大多数只有涉及到楚凊的时候，他爸就变得易怒，他的家教育足够民主，给予他发言机会，但到了这时候陆少沂也不会和他爸争，一方面是他也觉得自己得不对，他妈妈是一朵的，需要他和父亲尽全力呵护，这是他从懂事开始就和父亲达成的共识。我要保护妈妈，这个观念在他脑海里固。

那个时候的楚凊好像很生气的样，瞪着看陆如琢，似乎在责怪他为什么要骂儿，父亲上把人搂怀里安哄他，说儿是男汉，自己的事要他自己。楚凊在陆如琢怀里又踢又打，就是挣脱不了陆如琢的怀抱。陆如琢好像在陆少沂面前从来不避讳一样，这次也是一面亲吻，一面拍着背哄人，这事现过无数次。

他从小就知妈妈和别的小朋友的妈妈不一样，那么漂亮，像童话故事书里上的公主一样，一样丽善良，有着绸缎一般的发，滴玫瑰似的红嘴，穿着白裙在房间里走动像是踮着脚在云端舞。最像人鱼丽儿，虽然不会说话，但还是那么温柔。虽然有的时候会变得有些疯癫，在走廊里跑动，惊弓之鸟一样的恐惧，畏缩着躲藏在房间角落，有人靠近了就会尖叫，摇着泪呜咽。最后被父亲抱来，红着睛像只受惊的兔，也只有父亲可以把人哄好。

有的时候父亲只能把妈妈关起来，用一细细锁链锁在二楼的房间里。更小的时候，总觉得妈妈就是海里的小人鱼，被父亲锁在家里，失去了妙声音，只剩空的漂亮，留在父亲边。爸爸错了吗，他想没有，想要占有丽之的心人人皆有，都怪妈妈太漂亮了，垂着墨黑睫抿着嘴缩在父亲怀里的时候有惊心动魄的。后来再大些，在术课学到过一个词，他才懂得，破碎，这个词简直和楚凊天造地设，有引人凌的。

父亲只告诉他，你的妈妈很你，要好好保护她，要她。

“妈妈您爸爸吗？”

楚凊本来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旁边的椅上，手里一直拿着的笔掉在了桌上发清脆的敲击声，好像很惊讶似的，他那温柔漂亮的母亲用那受惊的小动一般漉漉的眸望着他，似乎再疑惑他为什么要问这问题。

陆少沂弯腰捡起笔，微不可察地笑了一，然后从座位上来抱住楚凊，小小的挤楚凊怀里，用小手学着平时父亲的那样轻轻拍着背，安抚着颤抖的楚凊。妈妈似乎被这个问题吓到了，嘴也哆嗦着，不知被哪个词刺激，是“爸爸”，还是“”？陆少沂暗自揣测着。

到了晚饭时间，陆少沂牵着楚凊的手楼，妈妈的手还是凉的，握着又又冰，明明是夏天，他疑心是自己房间冷气开太足。陆如琢刚到家，看见他来，楚凊往后躲了躲，或许是受刚才的问题的影响，低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饭吃了一半，陆少沂在回答了陆如琢一系列程序化问题之后，歪过朝楚凊笑，半是可怜半是装乖地说，“妈妈，我同学他们爸爸妈妈都来接他们放学，每次我都好羡慕。”

楚凊本来以为他要把刚在楼上的问题再问一次陆如琢，结果听到的却是自己小孩委屈的控诉，似乎在责怪他为什么不去接他放学。楚凊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一直都是一个人回家，踩着夕的倒影，那个时候的小楚凊多么希望有人可以接他放学，就算一次也好，而不是每次站在队伍里，看着周围的小朋友被等候家一个个领走，最后队伍只剩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