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回报

    东珠一鼓作气跑去傅九城面前。

    来人，保护老师！而她还没来得及正式结识的少年横臂挡在她前，面严肃又凛然。

    彦明，你先退。

    少年不解，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可是老师

    无碍。

    少年只得躬退离。

    东珠顾不得其他，一跨步向前，等到该开了，她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些什么。

    傅九城抬手，捉住她藏在袖里的手腕，一指骨过去。

    东珠被他的举动吓到，着急忙慌地向后缩，却本不动。直到他松开，她方察觉自己不冷了。

    你不是我们的九叔吗，为什么不肯救怀仁？东珠的嗓音变得柔，还有一丝茫然和委屈，你明明可以救他，就像你轻而易举便能驱散我的寒气。

    他端起案上还泛着气的茶，垂眸轻轻抿一，气定神闲。

    平日不见人影，需要我了，就一声九叔。你说，我凭什么救？

    屋外又起了雪，风声从她刚刚打开的窗牖屋，他的声音便似冰珠落玉盘，那样好听，又那样冰冷。

    东珠涨红了脸：可明明是你先背弃千山殿，是你离开了我们！你不要你的兄弟妹，不要你的师门，也不要我们这些亲族小辈，又凭什么怨我不曾向你问安？

    我可以救傅怀仁。他搁茶杯，并不见恼，落在她面上的目光平静依旧，良久之后，轻问，而你，能给我什么回报？

    东珠大喜，又害怕他后悔，立即：我什么都可以！

    不急。好好考虑，明早再给回复。他意味地看了她一，自位上起后缓步走去窗前，将那扇大开的窗合上，也将漫天的风雪隔绝在外。

    离开了偏殿，傅九城站在廊等待。

    她不记得他。

    如此也好。他便不必生那些无用的歉疚。

    于伯匆匆赶了来，撑起一把油纸伞。

    大人，现在回吗？

    傅九城摇：明早再回。之前说的那事，开始准备罢。

    于伯愣了愣：谁家姑娘？

    谁都可以。

    第二天大早，车驾已经准备好。

    屋外旧雪堆着新雪，白茫茫地遮蔽了整片山群，傅九城拢了拢肩上的大氅，向车走去。

    脚传来的嘎吱嘎吱，成了此刻天地间唯一的声响。

    近了车，才发现树还站着个小姑娘。

    小姑娘双目无神，原本蔷薇的都被冻成了惨淡的白。

    想好了？

    她惊惶地颤了颤，目光偏过来才渐渐回了神。她看着他，神里惊惧有之，怨恨有之，还有铺天盖地的难以理解和脆弱祈求。这样复杂的神，倒比这些年他见过的普通人更像凡人。

    你是我九叔。

    傅九城抬手拂去她发上落雪：那个位置谁都行，你不愿，我便另找旁人。

    她攥住他衣袖，发白的指尖轻轻颤抖：怀仁怀仁是不是立刻就能放来？

    是。

    她仰看他双，眸底了清亮的光：那我需要多久？

    直到我结束。

    她用力地咬住，直至咬一艳艳的血，再开，言辞里便混了些愤般的不甘：你能教我修行吗？

    可以。

    那好，我答应。她松开手转离开，走了一段路，又在傅九城登上车时回，用尽所有的力气骂声。

    我果然还是讨厌你，傅九城，我最讨厌你了！

    于伯驾着车调转方向，行至半山腰，安静的车厢里传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

    大人？

    无事。准备聘礼罢，大婚之日便动手。

    于伯应是，手云鞭一扬，车腾空而起，迅速没云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