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投名状

    喀哒！

    回应他的是枪支上膛的轻响。

    霍楚沉转，两人的视线穿过暴雨，在硝烟汇。

    怪不得，维托废了那么大劲都找不到人。原来对方跟他玩了一招金蝉脱壳。

    沉冷的目光转，从那双沾满泥的脚、到披散着的微卷发，霍楚沉蹙眉，惊讶她竟能把练的猎装穿妩媚的味。

    维托在这时带人冲了上来。

    黑压压的枪手蜂拥而至，将平静对峙的两人包围起来。

    冰冷的枪械上膛声伴随急促的脚步，此起彼伏，充盈在这一方小小的阔地，气氛霎时绷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

    霍楚沉放手里的枪，顺手取了耳。

    他站着不动，侧的时候背脊笔直，的肃杀没有被荆夏的突然闯影响分毫。

    你不会以为用我当人质，你就能活着离开这里吧？说话间他低看过来，语气甚至带着些许散漫。

    荆夏当然不会这么天真。

    别说这里都是霍楚沉的人，就算今天她能够侥幸逃脱，以Navoi在纽约的势力，她也绝不可能活着走纽约。

    所以从一开始举枪向他，荆夏的计划就不是要挟他放了自己，恰恰相反

    我想跟霍先生谈一场易。

    女人清冷的声音柔和，带着不容忽视的定。

    我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逃不掉，所以，摆在我前的路有两条。

    说话间抬手，枪从到他的眉心，其一，杀了霍先生，我陪葬；其二

    荆夏目光沉沉，锁定面前的男人，用霍先生一条命，给自己换一个解释的机会。

    霍楚沉闻言侧，看向荆夏的神又暗了几分。

    无论她这么是不是过于大胆，但不得不承认，她很聪明。

    她知他的心思、了解自己的筹码，同时还拥有如此的应变力。

    他忽然对她所谓的易有了那么一兴趣，想听她讲去。

    霍先生今天导演这一，是因为怀疑我是南诺的鬼，对吧？

    霍楚沉不置可否，是默认的意思。

    荆夏继续：我可以证明我不是。

    你觉得我现在还在乎？

    淡漠的声音，荆夏被问住。

    他确实不在乎，所以连印证都懒得费力。今天的设计，也只是给温家留了最后的颜面。

    他想要的，从到尾都只是温晚晚安安分分地嫁给他，不要惹。

    如果说之前靠着自证清白还有希望活去，如今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挑衅霍楚沉的权威，无论她是不是鬼，都已经必死无疑。

    所以荆夏想要活去，光靠清白还不够。

    我可以帮你搬倒南诺家族。

    男人睫半垂，掩住双眸之的华彩，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淡漠，仿佛对她的提议不兴趣。

    荆夏没有犹豫，接着：南诺家族之所以这些年里能在纽约崛起，是因为他们背后的靠山是纽约参议员之一的史文·墨菲

    你觉得这些消息我会不知？霍楚沉打断她。

    荆夏顿了顿，又继续说：八年前，墨菲还是纽约市一名众议员的时候，因为陷一起未满十六岁亚裔女孩的迷丑闻被调查过。可惜最后调查证据却指向一个叫莱弗的意大利人。而他也承认了犯罪事实，警方最后逮捕了他，这起案就这么结案了。

    面前人的眉蹙了蹙。

    那个叫莱弗的人，是南诺家族的一名党徒。后来他在监狱里暴毙，而之后的每一年，纽约发生的所有针对女的暴力犯罪，就有十数起与南诺家族有关。且几乎每一件的受害人，都是亚裔。

    好，低沉的男声响起，冰冷而悠缓，就算你的推测是对的，可是你要怎么动他？

    据我所知，墨菲从未碰同一个受害者两次，从案发的频率来看，我猜他可能对亚裔女有收集癖。

    见霍楚沉没反应，荆夏解释：这样的人往往在犯案过程，会把犯罪过程记录来，以满足自己的收藏癖好。所以只要能够接近他，是有可能找到这些证据的。

    你打算去找那些证据？霍楚沉问。

    荆夏。

    面前的男人看她，这一次，带上几分探究，那为什么是你？

    因为只能是我。荆夏：我是亚裔、我有手、我够聪明、有胆量，还有最后一，也是最重要的一

    她顿了顿，继续：你的命在我手里，接受我的投诚，是一场双赢。

    话一，荆夏就锐地察觉到了霍楚沉的不对劲。那双黝黑的眸泛起风暴，沉沉地压来，不知为何，荆夏觉得自己似乎到了霍楚沉的逆鳞。

    可是还没等她想明白为什么，只见霍楚沉侧一闪，同时她的手腕传来一阵惊痛。

    砰！！！

    弹膛，可惜偏了，侧的树被击穿，叶哗啦啦往落。

    一刻，一大的力量倏然近。荆夏觉得腕间一，然后是咚的一声。

    她的手已经被霍楚沉猛力掼向一侧的石。

    手枪脱落，背脊磕上，痛伴随冷汗袭遍全。

    男人的手搭上她的咽，质地冰冷的手张开大，像毒蛇咬住脖。

    的堵在面前，霍楚沉低看她。

    你说错了荆小，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霍楚沉语气不善地补充，我的命从来都不在别人手里，我也不接受任何以胁迫为手段的合作。

    呼被压迫，窒息蔓延。

    濒死的时候脑空白，耳边又是漫天枪响，玛塔倒在她怀里的真实而鲜明。

    可是她还要迫自己冷静来，面对这样的对手，一丝一毫的懈怠都会让她丧命。

    乎意料的，脖上的手轻微地一颤，仿佛错觉。

    荆夏沉默地抬，看见男人的风暴莫名平息了一，泠冽散去之后，甚至一恍惚。

    那是一似曾相识的迷惘似乎从她，霍楚沉看见了某个再也不能相见的故人。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半晌，他突兀开，声音却已不复方才的冰冷，想清楚要说什么。

    这一句将荆夏到绝境。

    从霍楚沉刚才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对自己的提议兴趣的，不然也不会现在还留着她的命。

    所以，问题是在为什么要跟她合作的筹码上。

    不能用他的命换，霍楚沉也不接受威胁，那她还剩什么？是足够让霍楚沉卸戒心，愿意同她合作的？

    嘀嗒、嘀嗒、嘀嗒

    耳边传来男人腕上那只机械手表的声音，像她当的心，搅得人恼怒。

    心念一转间，荆夏恍然。

    霍楚沉动手之前不可能没查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