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叶寅忽然就想起了和滕枝的第一次通电话。

    一开始，只用来跟滕枝联系的那手机平时经常关机，但每隔几个小时，叶寅就会开一次机，看看对面有没有发信息过来。

    后来开机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叶寅知不该，又控制不住，有时好几天没收到新信息时，他竟还会隐约期盼着快再来个什么证据吧。

    这心理够变态，自己难受不够，非要拉着另一人一块儿难受。

    这算啥？绿灯侠同盟？

    发去李杨二人距离很近的暧昧照片，换来滕枝对他劈盖脸一顿骂，叶寅看着那接连不断的信息，居然笑声。

    好怪的，明明只是文字，他却好像能听见她的声音。

    急切的，愤怒的，惶恐的，虚张声势的，外的。

    那次通话实属意外，叶寅本来没想接的。

    确实也不能接，这关系已经够了，再与滕枝有更多的接，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鬼使神差的，拇指还是了接听键。

    原来他不过也只是个虚张声势的小人罢了，压着狂蹦的心率，佯装冷静地跟她打招呼。

    我是你先生轨对象的老公，这句话一说，叶寅一颗心立刻悬起。

    他能听到话筒那边的女人倒一气，耳朵了，心脏像被什么住，开始失重往坠。

    他没咄咄人，等着滕枝一消化完这个信息。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她颤着声问：你们有小孩了吗？

    这变成叶寅不知如何是好。

    他和杨嘉雯婚都还没结，哪来的小孩？

    他没回答，反问：电话里讲不明白，要不然约来见一面？面对面，才能好好谈一谈这件事。

    对面挂了电话，叶寅以为滕枝又一次被他的臭不要脸气跑，没想到五分钟后，他收到信息。

    时间，餐厅，包厢号。

    言简意赅，意思明了。

    叶寅挑眉，好嘢，被这家伙反客为主了？

    他发信息问：「所以你会去酒店捉吗？」

    但这次到他没有收到回复。

    那酒店房间号是别人查来发给他的，真呢肯定真，但有一定的时间差。

    也就是说，真跑到酒店去，有可能那两人已经结束幽会、各自归家了。

    果然，他这边还在等着滕枝的回复，那边杨嘉雯就给他来电话了，嘻嘻笑着说她现在要去超市，问他今晚吃扒好不好，她买回来，亲自煎给他吃。

    叶寅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带上歉意，说今晚他约了他谈铺的事，婉拒了杨嘉雯的好意，听对方声音有些低落，叶寅还耐心地哄了几句。

    那晚他在海味铺呆到很晚才回家，杨嘉雯已经睡了，他看着她搁在床柜上的手机，最终什么都没，浴室洗漱。

    他安静躺在大床的另一侧，背对着女友，一夜未眠。

    想的已不是杨嘉雯和姘今天在文华东方搞三搞四的事了，他想的是明天遇上滕枝了他得说些什么。

    第二天早上，叶寅送杨嘉雯回学校，再赶回市区赴约。

    他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小时，十五分钟后，正想唤服务员添时，包厢门被推开。

    来的是滕枝，叶寅那时候端着个茶壶，嘴还张着，有些怔愣。

    心里想的是：上镜果然会显胖一些。

    不知滕枝是急还是气，也可能两样都有，总之她的脸红得比现在还厉害。

    那时候外着雨，雨势不小，滕枝没开车，手里的碎骨伞淋淋，发和裙裙摆都了一些。

    讲真，是有些狼狈的，但那张还没的脸，看上去又很像一颗沾上晨的桃。

    包厢空气凝滞，气氛微妙，两人分坐圆桌两边，谁都没主动开，好在女经理敲门而，问是不是现在单。

    叶寅转动玻璃转盘，把沉甸甸的菜本转到滕枝面前，示意她菜。

    滕枝没碰菜本，一边拿纸巾拭发丝，一边娴熟地跟经理报菜名。

    待经理离开，叶寅站起，伸手臂给滕枝面前的瓷杯斟茶，泰然自若地问：昨天你去酒店了吗？

    滕枝神里藏着些警惕，摇了摇，说：当然没有，我又不能立刻确认你给的消息是真是假，如果从到尾是个骗局，那怎么办？

    停顿几秒，她声音闷闷：更何况，到现在我连你是谁都不知。

    叶寅失笑，不再吊她胃，简单了自我介绍，还回答了她之前提的问题：我没有小孩。但是滕女士，我很好奇，有没有小孩，跟轨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家轨这事，无论之后如何理，未来肯定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小孩的成的。

    滕枝的声音有儿低：这样会让我的心更加不安。

    前方有车急刹，叶寅虽一心多用，但也及时踩刹车。

    回忆也戛然而止。

    滕枝被安全带勒了一：唔

    sorry，刹车踩重了。

    没事没事。滕枝扶了扶镜，忧心忡忡，前面好像追尾了。

    对。

    见急刹车辆上的司机已经打双闪车，叶寅当机立断，后退一些，猛转方向盘，趁车辆开始拥堵之前溜重围。

    瞥见滕枝又一次了嘴，叶寅在心里轻叹一气。

    方向盘往右打，他驶向一旁辅路，车很快靠边停，滕枝不解：你怎么停车了？

    等我一分钟，我买东西。叶寅摁了双闪，啪一声就解开安全带，提了提嘴角，说，放心啊，就算慢五分钟我也能追上。

    说完他便了车，跑路边一家7/11。

    滕枝仍有些焦急，她把手机捞回来，一遍又一遍地刷新手表定位。

    很快叶寅回来了，上车后往她怀里抛了瓶矿泉：喝吧，嘴都了。

    矿泉刚从冷柜里拿来，瓶覆满珠，沁凉从指尖渗，稍微减缓了滕枝心上的焦灼。

    她低声谢，打开瓶盖抿了两。

    客鬼气。

    叶寅嘟囔着再次启动车，见滕枝又拿了手机，他啧了一声，没多想，直接大喇喇地取过来：不用盯着看，越看越心急。

    左手手掌心被温的指尖过，滕枝眨眨唔了一声，不动声地用双手捧住矿泉瓶。

    这样，好像就能稍微压住从手心开始蔓延开来的意。

    叶寅信守诺言，很快又和目标车辆拉近了距离。

    但乎他们意料，李天成还真回了公司。

    李天成的公司在一地铁上盖的写字楼，停车场与方商场共用，有些年份了，灯光昏暗，墙斑驳，地面坑洼。

    叶寅等手机上的定位完全静止才开车场，李天成租了私家车位，叶寅在滕枝的指引很快找到了那辆白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