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篇】修士之魂

    战将选一直持续到日落时分才结束。

    太簇从梦醒来时，人还有些发怔。散的思绪随着鸟雀鸣啼渐渐回笼，他定了定神，站起来在四周查看了一圈。

    那个该死的女剑修，临走时把她自己的随品理得净，除了她留的几已经失效的法阵外，再无他。

    斜从好不容易散开的云漫，斑斑驳驳地印上男本就不算明媚的脸，他蹲伸手摸了摸自己脚的法阵，那上面尤有一丝灵气残留。

    一缕微弱的金光蹿上他的指尖，须臾便消散了个净。太簇眯起双，用手背蹭了蹭自己颈上早已结痂的伤，神愈发沉郁。

    天已晚，他没有在此久留，了便直奔厌火请罪。

    蓄着一腔怒火来到议事殿，斩苍正与几名属商议今日战将选的排名。太簇也没说话，只闷走上前去，撩起衣角跪在殿，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族虽不似其他族一般等级森严，但赏罚一向分明。堂堂域左使被修士偷袭，以至于缺席战将选这事，的确是该见罪问责。

    瞥见太簇跪在首的影，斩苍没有停顿，一直到将排名确定好，才一撩看向他，问：怎么回事？

    是我，技不如人，太簇低着，没别的解释，只说，属甘愿领罚。

    斩苍淡淡地扫了他一，没说话。

    倒是火将领在一旁惟恐天不地话：你不是技不如人，你是轻敌。我可是听说你昨日把驻守在府前的战将们全都支开了，只去迎敌。怎么样？你和那名女，昨日真有那么愉快吗？

    樱招那句虚实难辨的话，已经在上上传了个遍，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太簇早在踏门时就已经被同僚们拉着问了一通。此时再次被问到，他脸上温文尔雅的面终于挂不住，咬着牙回：愉快不愉快，你去试试不就

    左使，原本沉默不语的斩苍突然开将他打断，去领十鞭。

    他所说的鞭是裂鞭，族四军当常用的刑罚之一，挥鞭时能引来天雷附在鞭上，一鞭去威力非同小可。

    寻常族三鞭便足以丧命，以太簇的修为，撑过十鞭没有问题，就是施刑过后要修养一段时日而已。

    这样的惩罚，也算是不偏不倚。

    他们这位尊平日里亲自过问的事不算多，政务问题皆由属一应理，唯军纪方面严明得可怕，说一不二。

    即使是与他私甚的左使，该罚时丝毫不会手。

    是。太簇拱手认罚。

    你呢？斩苍转而看向方才话的火将领，你想和左使一起吗？

    此言一，原本还打算多嘴几句的众皆不作声了。被名的火将领亦老老实实地垂来，连声告饶：不不不，尊上，属知错了，属这就告退。

    于是乌泱泱一群领罚的领罚，回府的回复，立时便退了个净。

    空旷的议事厅只余大祭司虚昴还立在殿未离开。

    大祭司还有何事？斩苍利落地坐回主位，开问。

    尊上还记得前段时日陆续抓到了几个擅闯的修士吗？

    嗯。斩苍自然记得，那几个修士，与今日冒充太簇的女修士一样，都是剑修。不过横竖没闯到他面前来，小打小闹之事他没在意，只吩咐去将他们放了。

    因为城修士突然增多，属料想许是有大事要发生。于昨日卜了一卦。方才得知是有一柄神剑即将在域世，所以得了消息的修士们都赶来了域。

    神剑，在域世？

    斩苍对此兴致缺缺，但还是很给面地问：世地可知？

    虚昴：黑齿谷。

    这个地名令斩苍的神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回忆起今日演武场上发糟糟、睛却雪亮的那名女剑修。他耐着等着她完三箭，被迫盯着她看了那么久，已经将她的面容记了个牢固。

    从来不近女的尊生平从未如此良久地盯着一名女看，导致他现在一闭上就是她那副不知死活、满胡言的模样。

    明明被掀翻在地却仍旧尽力朝他剑，武脱手之后却又立求饶，这一切反常的举动似乎都只是在引他手。

    他知她没半句真话，但他不在意，对于搜她魂之事也不兴趣。

    修士之魂，无非是寻大，求生，路途之再添风雪月，无趣得很。若是她一不小心因搜魂丢了命，在这大好的日里未免太过晦气。

    但联系起这柄在域世，令所有修士趋之若鹜的神剑，难保她今日之举不是有备而来。

    他沉默了一瞬，突然问：那个女修士，城门了吗？

    属正要向您报告此事，虚昴敛着眉，说，她径直往黑齿谷的方向去了。

    *

    了，虚昴没急着回祭司殿，而是先去了一间清幽府。

    府设在山之上，可以将整座都城景致尽收底，属于地丘一族。

    厌火自筑造起已经换了五位尊，而地丘一族的府在此伫立了几千年，却从未改换过主人。每一任的家主都自地丘一族，世袭继承。正如元老院的席位亦是世袭继承一样，只是早些年元老院还风光无比，现如今却形同虚设。

    须发全白的老者正伫立在廊逗他新养的罗罗鸟。

    罗罗鸟以人为，虽还是鸟形态，但因啖过人血，如今已是凶残无比，见着虚昴走过来，竟张开赤红鸟喙叫得厉害，振着翅膀似要将鸟笼撞歪。

    还是那名老者用小银勺敲了一它的脑袋，它才安静来。

    禹宗主。虚昴冲老者拱了拱手。

    此老者正是今日要对樱招行搜魂之，他看了看虚昴，随意：修士之血，效用实在不错，才一碗而已，就已经将血给喂来了。只可惜，如今尊上不许我们随意残害人族，这修士的血竟显得珍贵了起来。

    想起家那群不能放去觅，只能圈养在府等着投喂的罗罗鸟，老者又是一阵唏嘘。

    看着他又要开始追忆当年，虚昴赶打断：宗主，今时不同往日了，您还是放当吧。

    我知你嫌我啰嗦，但是，天反时为灾，地反为妖【注】，我们族，本就是怨念而生的，人血天经地义，岂可沦落到与人族相？禹宗主冷哼一声，简直荒唐！

    他自顾自地在矮几旁坐，招呼虚昴坐在他前。

    将那名女的消息透给他了？

    是，虚昴顿了顿，想起在殿上太簇挂不住面与人差起争执的模样，轻笑，说不定有奇效。

    静观其变吧，都忍了这么久了，禹宗主不咸不淡地给对方倒了杯茶，不如何，我们尊上可是为了那名修士，在众目睽睽之半分薄面都未给老夫，若是能让那狂妄小儿从此识得的滋味，那也不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