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笼 - 第117章天赐的礼wu

    白霍从梦里惊醒的时候，是沉寂了很久以后才忽然发现，他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周遭一片寂静，静得他能听见自己的心声，皎白的月光带着薄薄的凉意，透过窗帘照了来。白霍翻了个，意识把手放在熟悉的位置，却在到一片温凉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他又忘了，孟娴已经不在他边了。关于失眠这个问题，在一些比较温和的调节方式失效以后，他曾尝试过服用安眠药。但后来发现那样就会睡的很沉，就不能梦到孟娴、或者梦到他们的以前了——而这是他除了照片以外，唯一能再见到她的方式，所以他最终放弃了服药。这么的后果就是，他只能在无数个孤寂的夜里仓促醒来，再浑浑噩噩地睡过去。男人闭上，因为房间里熟悉的油味，令他恍惚有回到过去的错觉。他一般会回忆起他们刚相恋的时候，或是刚结婚的时候，是只属于他们的好时候，好的不像真的。每当这时候，他想去见她的心就会瞬间达到峰值。忍耐很痛苦，但被她厌弃会更痛苦。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即便它虚无缥缈，即便他完全可以不遵守，只要偷偷地、不被她发现就好了。可是他不敢冒险，他的人总是聪明又，他赌不起任何一次失误。偶尔，白霍也会控制不住地想起不好的时候。仿佛自一般，他把那些争吵、隔阂的场景在脑里过一遍又一遍，反思自己当时说错了哪些话，错了哪些动作。他忍不住幻想——如果当初某次争吵时他没有那么地抓着她，如果某次发现她和其他人有染的时候，他理地更妥善一些，那么他们的境，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他抑制不住地幻想着，然后企图替换掉其那个发疯的自己，因为这样，他的妻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在他的边了。旧事总是不堪回首的，越想就越会陷极度懊悔的泥沼。一直后悔的人当然睡不好。男人翻床，没有开灯，只披了件单薄的外，踩着月光慢慢踱步去。夜风还很冷，空气里微微弥漫着植埋在土里的味。小南楼的大多都谢了，要等来年天，才能再开。他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园里，有时会抬手碰一那些枝，或是稀疏、有些枯的叶片。孟娴二十岁那年的冬天，也是这么冷，每天的天气都沉地好像要雪，但却一直没。某天，他了班去学校接她，要在教学楼等半个小时。还剩五分钟课时，白绒一样的雪忽然纷纷扬扬地从天上飘落来，也掉在了他的前车窗上。白霍一低，看到孟娴发来的消息——“初雪了，教授开恩让我们提前课，我上去。”男人笑一笑，收了手机，车去等候自己的人。他自认是寡淡的人，不常有绪上的起伏，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总是因为孟娴而瞬间心明媚，或是跌谷底。孟娴那天的心似乎格外的好，了楼梯，在如的人加快脚步走向他，再被他惯常拥怀里。“……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女孩儿里闪着微微狡黠的光，温素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期待。白霍一边牵着女友的手上车，一边在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缓慢吐自己的选择：“嗯，那就先听坏消息吧。”商人的本能使他选择了后者，这样才能最快补救，降低损失。“坏消息是——今天午的时候，我突然接到通知，明天要去系楼理一些很重要的事。”她顿一顿，补充：“……而且必须我本人亲自到场，不能假手他人。”白霍原本还在浅笑的表一滞，语气变得迟疑而低落：“可是，明天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去约会……”但他也不能因为约会就耽误她的事，她的原则不可打破，他是知的。还真是天大的坏消息啊，比工作上现了重大失误还让他难受，甚至他都没心听那个好消息了。孟娴似乎看了白霍不兴，但她只是笑笑，凑过来，双眸奇异地明亮：“……不想听听好消息吗？”白霍一收了绪，轻笑着抬手摸一孟娴的发，“想啊，你说。”孟娴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好消息是——负责这件事的老师和我熟的，我就趁午休的时间去找了她，提前把这件事理妥当了。”所以明天的约会还可以照常行。白霍一愣，然后恍然笑开，不过没忍住，抱着孟娴吻了她一。

    他不是绪反复的人，真的不是，除了在面对孟娴的时候。……思绪被拉回现实，白霍闭了闭，脑海里那个原本无比清晰的影因为时间没有见面而变得有些模糊起来——意识到这一事实，他心脏突然剧烈痛起来。手机在外袋里，男人摸索一，拿了来，不知是拨给谁，总之很快就接通了——他那句吩咐夹杂着微弱的风声：“……订一张去丁堡的机票，最早一班的，现在。”他说着，却在转的这刻，目光及角落里那株枯死的。园里唯一一株克里斯娜公爵夫人，它的枯和其他枝的枯不一样，是一就看得来、回天乏术的那。来年天也无法开了。白霍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又无力地垂了去。他一直没能把这株救活，他已经用尽了所有办法。男人目光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注视着那株良久以后，他视线缓缓上移，看向这栋耸华丽的、他和孟娴共同生活了好多年的“家”。小南楼的名字是孟娴取的。那是他们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婚房已经落成，只差最后的装收尾。为了庆祝，白霍带孟娴去了一家歌剧院。那家歌剧院叫小西楼，18、19世纪就留存于世了，是个颇有些历史的、漂亮的老房。小西楼是当时房的主人取的，传至今，据说没什么特别的义，只是因为地理位置在城西，就随取了。孟娴听了以后，就笑着和白霍逗趣儿：“这个房的名字好敷衍，因为在城西，就叫小西楼吗。那要这样的话，咱们的家在城南，就应该叫小南楼吗？”她顿了一，思索两秒，恍然笑了：“好像还好听，不然就叫小南楼吧，正好和小西楼对称了。”白霍笑意温沉，语气有纵容的味：“好啊，都听你的。”彼时的孟娴不过是说句玩笑话而已，但白霍好像就是有这项特异功能——所有她说过的话，他都能记得很清楚。那天他们看了一场歌剧院原创剧本的话剧，讲的。白霍印象最刻的是第四幕，台上穿着华丽的男主角字正腔圆地念着台词，质问女主角：“对你来说，现在你生命里的我，有存在的意义或价值吗？”女演员回：“对我来说，你就像上天赐给我的礼一样。”四周静悄悄的，孟娴轻轻扯了扯白霍的衣袖一，在他意识侧耳过去倾听时，她以手挡嘴，极轻声极轻声地、笑着复述了一遍女主角的台词：“对我来说，你就像上天赐给我的礼一样。”后半场，白霍一个字都没听过去。他满脑，都是孟娴那句话。但后来发现孟娴只是突然小孩心发作，说那话逗他而已，说实话，他还无奈的。直到散了场，两个人坐上车，孟娴在白霍照常凑过去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白霍。”她温声叫他的名字。“嗯？”孟娴闭上，吻了白霍的耳垂一——“刚才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哦。到现在为止，我生命只现了两个可以被称为礼的人，一个是我妈妈，另一个就是你。”……白霍垂在侧的手了，又慢慢地抬起来，还是刚才那个电话：“……算了，机票取消了吧。”他还没有获得和她见面的资格，冒冒然过去的话，她会不兴的。既然答应了她，他就要到。男人顿一顿，像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