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回江城（3000留言加更）

    咏慢慢，总算承认，我害怕。

    那张画一开始是咏报复舒教授的战利品，那是她第一次让舒教授吃瘪，后来有舒澄澄帮忙，她彻底把舒教授送号，奥菲莉亚成了胜利纪念碑。后来她毕业工作了，过往的胜利果实全都变成刀，她对老师睚眦必报、不肯吃亏、以及她被扰过、被老领导玩过，全是污。学校里和外面的环境截然不同，在外面沐浴着各光，实在如坐针毡。

    从院毕业的第一年她剪了短发，扔了所有红，从原本的圈里消失，去香港读了商科。

    和一群年轻人一起读书的时候咏羡慕舒澄澄，才十八岁，有人间蒸发重新开始的底气，而她输不起，所以把奥菲莉亚挂在玄关，换过几次房就带着奥菲莉亚走过几次，用舒磬东时刻提醒自己圆一棱角。

    后来她圆了，几乎快忘了自己曾经是什么形状，只有逢年过节回家时被父母翻白，他们怪她当年非要闹大，如果没有那堆事，咏该安安平平地回北方当个术老师，她却非要闹得街坊同事人尽皆知他们有个不不净的女儿。

    咏年纪不小了，父母竭力给咏安排相亲对象，咏偏要找个他们最看不上的乡人回家过年，仿佛不把他们气个跟，她都觉得这趟家白回。见父母如此看不上老刘，她兴坏了，索买副钻戒求了婚。

    老刘人老实，被她锁死牢，她想结婚就结婚，想不办婚礼就不办，想升职就带走小孩去榕城，想去苏黎世就拿老刘的公司投名状，她不再喜画画，就只喜钱，为了钱无恶不作，好在老刘脾气好，什么都没怪她，只要有纸有笔有房盖，他在哪里都平和如月，明明可掇。

    这次咏真觉得自己有不上老刘。冷战的时候老刘以为她在生气，其实她是不想看见老刘的睛。

    舒澄澄还是第一次看咏这心虚的表，想到她是个妇，也真有不好意思折腾她，摆手让她走，行行行，对不起，我不该推你，回去养胎去吧。

    算了，咏疲力尽，不想再跟旧相识这么别苗，我先拿你藏着你妈骨灰的事刺你，我的错。

    咏骨里就是个讨厌鬼，临走还要留这么一句，本来她都忘了，此刻又想起来了。

    咏一走，舒澄澄了太，有个男医生路过，大概是看见她表气都不好，挑眉问她：哪里不舒服？

    年轻的男医生，满脸写着风，能在海海人群准地找到同样是蝴蝶的同伙，开场白半是试探半是调。

    舒澄澄应对同类有经验，恰巧又有别的医生路过，她拍拍安全公益箱，这里不舒服，医生你帮我用用吧。

    男医生生怕在同事面前掉，被她吓跑了。她扔了果，这才看见霍止已经把车停在台阶。

    霍止什么都没说，开了门让她上车。

    霍止带她回到她订的那间酒店，舒澄澄的烧半退不退，腰酸，坐在桌前放空。

    手背上针孔留了一血渍，碎碎的血涸在白肤表面，她突然想起陈傲之死了之后她都没有找人粉刷一遍卧室墙，任凭满墙飞溅的血涸，现在应该已经沁了墙，再刮也没用了。

    霍止病历阅读医嘱，对她说：明天回苏镇吧。

    舒澄澄愣了一，心底里冒刺，总觉得霍止好像知她八年都没回去过。

    霍止抬起看着她，我陪你。

    舒澄澄更确定他知。她没有跟他说过陈傲之是怎么死的，舒磬东也擅粉饰太平，当年在画展上说起陈傲之的事，他说小澄妈妈一直不好，轻描淡写揭过，后来舒磬东的案保密级别，没有公开况，但霍女士当年在榕城手通天，虽然走了，但也许事后会了解事全貌，舒澄澄猜她大概跟霍止说过实惨烈，所以他会猜到她再也没敢回去。

    但实际况更难面对，她的卧室里满墙血，桌上摆着骨灰盒，这东西应该没必要给他看。

    没必要，也不敢，所以她跑去江城，给自己找了个第二故乡。

    舒澄澄脑沉重，不想思霍止怎么知她八年都没回过家，咧嘴打趣，哥哥，何不糜，我还有工作，翘了班李箬衡要扣我钱，你给我赔吗？

    霍止在桌对面低数药片，你想江城？

    这都藏不住，舒澄澄无话可说，心想给别人大脑里装芯片竟然不犯法，现在她真有怀疑霍止在外面给人当S，最级的控制也不过就是悉思想。

    霍止数完药片，推到她面前，她喝完药，霍止站起来，把酒店的便签圆珠笔推到她跟前。

    嘛？

    霍止居临俯视她，画间房，画得好，我带你回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