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雨 - 分卷阅读19

    第10章

    陆西陵完一支烟，抬腕看了看手表。

    “吃过晚饭了吗？”

    埋研究相机菜单的夏郁青回神，“还没有。”

    “走吧，去吃饭。”

    夏郁青将相机关机，小心翼翼地盖上镜盖，放回包里。

    陆西陵走过来拿外，风衣被他挽在臂间，他伸手拍了拍，又抹了抹布料上压来的几褶皱。

    夏郁青这学期接到许多新鲜名词，比如“网抑云”、“社恐”、“迫症”等等，这行文化可能更像是一份政治的浅层投，各标签之的人群，能够在同类迅速获得份认同。

    她被大家贴上的标签是“社”，虽然她自己不这么认为。

    不过，当，她觉得陆西陵可能是有一些“迫症”，见不得一切凌——包里的两块备用电池，都是拿一个单独的小塑料盒装着的，并排整齐地放在一起。

    夏郁青收拾好了背包，拿上外，提上相机包。

    她打算吃完饭之后就直接回学校。

    陆西陵瞥了一，伸手。

    夏郁青茫然。

    陆西陵指了指她手里，她反应过来，说“不重”，而陆西陵直接向前一步，伸手。

    她意识地松了手。

    相机包被陆西陵接了过去。

    今天风小了很多，气温比昨天稍。

    天已经完全黑了。

    城市的天黑不像山里。

    山里的落日，是一个有迹可循的过程，能清晰看见太怎样一寸一寸褪去炽的亮光，变成一个红的，不再刺的圆盘，随后落到了山的背面。一瞬间群山缄默，万籁俱寂。

    而城市的落日，则混沌得多，各建筑切割天空的形状，建筑与建筑的空隙间，彩斑斓的晚霞，非常闹，非常仄，像是在挨挨挤挤的课本上，空白的信手涂鸦。而当太落，华灯四起，城市才真正地闹起来。

    她已经开始习惯后者，走在路上，随手拍过好多场落日。

    陆西陵打开后方车门，将相机包和外放在后座上。

    夏郁青怕抱着衣服和背包不方便，也就只拿了手机坐上副驾驶。

    发之后，陆西陵问她，“附近有什么吃的？”

    夏郁青绝大分时间都是吃的堂，学校的贫困生补贴不是直接发钱，而是充值到校园卡，校园卡除了刷堂，也能用于学校特许的超市。

    衣住行都能在校园解决，夏郁青在外消费的次数不多，跟室友聚餐的那几次，吃的东西味都比较一般，而且环境稍显嘈杂，她不好意思推荐给陆西陵。

    “附近我逛得不多，您决定吧。”夏郁青说。

    陆西陵对这附近就更不了解了，考虑过后，将车往市心驶去。

    “什么时候期末考试？”陆西陵手臂搭在方向盘上，偶尔修正方向。

    “一月份。”

    “四级呢？”

    “我们大一上学期不能报考四级，这学期英语80分以上的，学期可以报考，不然就要统一到大二才能报名。”夏郁青面苦，“我争取考到80分以上。”

    不单单为了早考四级，还为了绩和奖学金。

    陆西陵有心传授学习经验，想了想，发现自己本无经验可传——他从小就是双语学习环境，能利文读写的时候，英语也是同样，习惯成了本能，毫无经验发挥的余地。

    陆西陵的沉默让夏郁青几分不安。

    是“80分”这目标设置得太低了吗？

    “85分以上！”她立即改，“我有偷偷去蹭英语系的课，也打算报英语双学位，但大二才行。”

    再就变成说大话了，她一般不会给自己定不切实际的目标，免得徒增压力。

    陆西陵瞟她一，猜到了她的心路历程，觉得好笑，“我不是你老师，也不是你家，你考多少分不必跟我汇报。”

    “可是，您是我的资助人。”

    “已经不是了。”陆西陵淡淡地说，“你考上南城大学，已经对这资助有了代，后面的人生属于你自己。大学就四年，不必都扑在学习上。”

    夏郁青反倒是愣了一，为“后面的人生属于你自己”这句话。

    “我没有完全闷学习。”她解释，“我参加了学生会——哦！我昨天还去走秀了！”

    “是吗？不错。”

    夏郁青被表扬后的乖巧又微微骄傲的笑容。

    餐厅周围没有停车位。

    陆西陵把车停在附近商厦的地库，预备和夏郁青步行过去。

    了车，夏郁青拿放在后座的外披上，跟在陆西陵后，走往通向地面的电梯。

    陆西陵先一步去，夏郁青随其后。

    她转个，站在他侧，面朝着电梯门。

    陆西陵目光侧低，看了一。

    夏郁青白薄针织衫外面，着藏青的双排角扣大衣，材而瘦，像个衣服架，很能撑得起来。这大衣近看质一般，但穿在她上倒不显得廉价。

    虽无确切的对比验证，但她肤应该是没夏天那会儿那么黑了，同样还是扎着尾，已然褪去了五分的“土气”，只有沉静的学生气。

    环境能最大程度地塑造一个人的气质。

    他不免又想拿陆笙对比。

    陆笙的时候像初生，大学的时候像生，现在大学毕业，混了两年，还像个不懂事的生。

    可这才半年不到，夏郁青已经有了质的变化。

    ……溺大的孩就是不容易成。那时候不该心，还是应该送陆笙去国外历练历练。

    去餐厅的那条沥青路上，落满了比掌还大的黄梧桐叶，踩上去发沙沙的声响。

    这条路安静又净，夏郁青张望着去看路边路牌，记住了名字。

    陆西陵脚步放缓，转弯迈上路肩。

    夏郁青抬看去，落地窗透澄净的浅黄灯光，门前挂着一张不仔细看，便会漏过的低调招牌，上书“江南小馆”四个字。

    推门时，有铃铛一响，带着香味的气扑面而来。

    前台的领座员跟陆西陵打了声招呼。

    陆西陵了，也不多说什么，领着夏郁青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

    一段木楼梯，最后一阶上方天板低矮，不小心极有可能撞上，陆西陵伸手挡了一，提醒夏郁青小心。

    走廊两侧以檀的木板装饰，墙上挂着灯笼，包间名都是三个字，“宴山亭”、“夜游”、“一萼”、“半霁秋”、“黄雀雨”、“鲤鱼风”……

    陆西陵在“黄雀雨”停，推开包间门。

    那里面积不大，放了一张只够四人坐的方桌，靠墙立着一个胡桃木的柜，柜上摆着黑陶瓶，里面的是芦苇。

    夏郁青第一次来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