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自在 - 分卷阅读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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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坊间众说纷纭,有看好这对新人的,自也有唱衰的。

    笙瑟乐声,一对新人踩着锦罗毯,和着礼官一唱三叹的吉词,迈院之

    承平公主李梵清之云容被半掩在金线绣喜字团扇之后,半隐半现。众人只能见她一袭厚重青翟罗衣,却又觉这礼服也难掩她袅娜姿;而她项上钗博鬓,更是满目金碧琳琅之,直赛过灯火辉煌,教人不由暗想,原来这就是承平公主的节俭之啊!

    比之被团扇遮掩了面容的承平公主,倒是驸裴玦更为引众人之球。裴玦着与李梵清同青罗袍,广袖冠,愈显得他姿;他手执白玉笏板,却教人觉得,那白玉之清透也不如他面若冠玉之风姿。众人不由在心底暗叹,果真是玉树芝兰,如天上谪仙一般的人,否则燕帝也不会挑他作承平公主之驸

    虽是承平公主降,但顾及礼制,燕帝并未席婚宴。不过,燕帝还是为李梵清亲选了主婚人,乃是如今宗室辈分最的鲁王。鲁王年逾古稀龄,孙绕膝,是公认的福泽厚之人。燕帝替李梵清择了鲁王主婚人,寄意再明显不过,如此看来,燕帝对李梵清之厚亦是可见一斑。

    鲁王与裴植共立在香案左右二侧,等待一对新人上前致礼。随着礼官继续唱和着婚仪的一项仪程,将行三叩九拜之礼,傧相也将二人引至香案之前。

    依礼制,此刻裴玦屈膝跪,向着鲁王与裴植行拜礼。李梵清执着团扇,亦稍稍低了低,向二人欠了欠。待裴玦行完拜礼,朝着李梵清转过来,便是要行对拜之礼。

    这还是今夜裴玦第一次正对上李梵清的脸。只可惜,虽对上了,却还是被碍人的团扇所阻隔,未能教他瞧见李梵清此刻的神。裴玦虽觉惋惜,但还是依着婚仪,朝李梵清敬拜。在他拜后,李梵清亦低了,完成了这最后一项拜礼,夫妇对拜。

    听得礼官一声洪亮的“礼成”呼号,李梵清一颗心也随之颤了颤,总觉得有些不大真切。

    未及她多想,手便被了一红绸。她顺着红绸望去,只见红绸段被系成个绣球样,而另一端自是在裴玦手

    她与裴玦被这红绸牵引,又被傧相引了青庐之,要继续行却扇与合卺之礼。

    裴玦的手指攀上她扇柄时,却不知为何,教李梵清忽地生了些似曾相识之,好似这一幕曾经发生过一般。

    她忆不起是在梦曾见,还是传闻才有的前世经历。

    团扇被裴玦却,李梵清的侧脸映在灯火之,笼上了一重意。原该是秋为神玉为骨的姑,此刻也不免沾上了一抹人间烟火

    李梵清挪过脸,正好与裴玦四目相对,不觉哑然一笑,却教裴玦觉得天地在这一刻也黯然失

    裴玦接过傧相递来的象牙箸时,尚有些恍惚。他只能就班地与李梵清分,随后又接过红线系过的瓠瓢,低将瓢饮尽。

    礼官满面风,又对着二人说了些天坠的贺词。裴玦此刻已无心去听,只大约知,无外乎是在说他二人乃是天赐良缘,前世修度而来,方才结此秦晋之好。

    劳累辛苦了一整日,直到此刻方才算真正的礼毕。礼官与傧相皆退了青庐,替二人掩上了帷幔,却并未真正阻隔外间鼓乐喧嚣。二人都心知肚明,此刻外宴饮正是酣时,要等众人皆散去,恐怕还须很久。

    李梵清偷打量裴玦,发现他依然有几分不自在。

    “你怎地比我还要……”李梵清本想说“羞赧”,可恰好此时裴玦站起了,比坐着的她要许多,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用这二字形容裴玦都太过奇怪,最后只好将这二字又给咽了回去。

    裴玦回看她,沉片刻才:“只是不大习惯与公主共一室。”

    “……我们没共过吗?”她想,裴玦如今倒是见外得很。

    裴玦无奈地望了她一,只:“那不一样。”

    “我明白。”李梵清敛眸,“你若是不惯,日后我居公主府,你仍住在裴府就是了。”

    大燕祖制,其实向来也是如此。公主日常居于公主府,传唤驸时,驸才可过公主府。只是,李梵清的公主府乃是多年前所建。因她当时要嫁与虞让,公主府便建在了晋国公府所在的隆庆坊,与原晋国公府一街之隔。这回婚期仓促,加之李梵清自己住惯了隆庆坊公主府,也就未提要在裴府宣坊兴建新公主府之事。

    在李梵清想来,以裴玦的,还有她与裴玦如今的隔阂,恐怕他也不会愿意日常往来公主府。是以她还是决定居于隆庆坊,这样也与裴玦相去甚远,二人自能落得个不见心不烦。

    “这恐怕不妥。”

    “何不妥?”李梵清心称奇,她此举全然是为裴玦着想,怎地他还觉得不妥?

    裴玦负手而立,站在她面前,正:“公主不知坊间如何传闻吗?”

    坊间关于她的传闻,除了夸赞一两句貌之外,从来没什么好话。当然,于女而言,夸赞貌虽是事,可太过貌,或仅仅独有貌,也就算不得什么好事了。君不见妲己、褒姒之,总逃不过“红颜祸”四字。

    “是说我于你,拆散你同沈大之事?”

    裴玦神一沉,却仍:“亦有人说,乃是陛不愿裴府坐大,要断绝我仕之路。”

    李梵清抬,不答反问:“那你说说看,这事实又是如何呢?”

    事实如何?裴玦自己其实也说不清楚。

    “坊间传闻本来就是事实啊。难不是我自己承认于你,父皇这才为你我赐了婚吗?”李梵清顿了顿,又,“至于父皇有没有断你仕之路的心思,我就不便妄加揣测了。”

    裴玦望着李梵清,那神极为认真,似在瞧稀世珍宝般。好半晌后,他开:“你便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吗?”

    李梵清失笑,反问他:“你觉得我还有‘名声’可言吗?多一桩、少一桩,真一桩、假一桩,于我而言皆是虚的,又有何好在意的呢?”

    “我知了。”裴玦眉心,思绪也转了个弯,“假使我当真与你不疑状,世人也不会相信,只以为是你迫于我。”

    李梵清暗赞裴玦孺可教,:“所以你也不必因此到为难,就当作未曾与我成过亲便可。”她本还想说,待日久了,她自会主动提与他和离。只是今日是新婚之夜,李梵清怕裴玦多想,斟酌之后还是未将这话说

    可裴玦是什么人?他怎会想不到李梵清的弦外之意。裴玦神渐冷,本是半弯着的角此刻也垮了来。

    “公主厌弃我?是因为公主心还有……”他又钻了自己给自己设角尖,不得来。

    “没有。”李梵清将这二字说得决然冷,本是因她不愿听到虞让的名字,却教裴玦误会她是对自己决绝。

    青庐一时静默无声,只有外间笙瑟鼓乐断断续续,透过青罗帷幔传,勉一缕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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