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纳纳。”外婆将小孩的
扶到自己的颈窝，拍着他的背说，“不
你从哪里来，你都是我的纳纳。”
不，你从哪里来……
听到这句话，唐纳就不需要再追问了。
外婆这是在隐晦地表达……
她确实已经知
了，他不是原本的那个小孩。
重生。
对于唐纳来说，这是一个天赐的机会，也是他一直以来尽可能隐藏的秘密。
因为怕招致祸端，因为怕招来误解……
也因为怕，现在的自己没有当时的自己那么天真可
，让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对比。
哪怕是和过去的自己对比……
被比
个所以然来，也是令人难过的。
可，外婆居然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
那么，现在，她在想什么呢？
唐纳猜不来。
他只听到，自己的心
声越来越快，清晰得好像昨夜的雷雨声。
“婆婆……”唐纳小声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的？”
“嗯……”外婆沉
片刻，回想起来，“从你不再是小哭包的那一天开始。”
不再是小哭包？
唐纳记起来，那几乎是他重生后的第二天！
第一天，因为委屈，也以为自己只是在
梦，他当时黏着丁老师，也黏着外婆，了一整天的小哭包。
第二天，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的
境之后，他就振作了起来，不再哭哭啼啼。
可原来，外婆居然那么早的时候……
就已经发现自己的变化了？！
“婆婆是怎么知的？”唐纳急忙问。
外婆依旧闭着
，很悠哉的样
，“你那天晚上啊，说了梦话。”
“我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
“你梦话里警告婆婆，说这次不许再忘了你。”
——“婆婆……”
——“诶！”
——“这次，可不许偷偷忘了我。”
——“……诶。”
唐纳确实不记得自己梦话
说过什么了。
大概是重生前外婆的疾病，给他留
了
刻的烙印，以至于他耿耿于怀到了
梦的程度。
只是，本来该是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梦话，本该是任何人听了都该一笑置之的童话……
外婆，却那么细心地听了
去。
他的每一句话，对外婆而言，都不是废话。
唐纳莫名
觉睛酸涩，但他
撑着把泪憋回去，不让自己哭来。
不能再哭啦！再哭珠就要瞎掉啦！
而且，今天是我的生日，是很快乐的一天！快乐的日就不要哭哭啦！
“婆婆一开始就知了，那还在医院里说，让我纯粹个小孩……”
“嗯！但婆婆是真心的呀！”
“明知我可能不是小孩，婆婆还一直看我装乖、陪我犯傻，是不是心里在看我笑话呀……”
“说什么呢！笨小孩！”
外婆把怀里别别扭扭的小孩捞来，摸着他的脸，认真地盯着他。
那一双苍老却慈的眸，映他童稚的脸。
但目光，却似乎要透过他幼小的
躯，看穿其
隐藏着的灵魂。
“纳纳。”外婆与他对话，“婆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婆婆也不知自己能为你什么。婆婆确定的是，纳纳从很遥远的地方来，只为了成为一个小孩。那么，婆婆就陪你，专心一个小孩。”
这番话，外婆不是对六岁的唐纳说的。
而是，对藏在这个
里的，19岁的唐纳说的。
这是重生之后，第一次有人，与19岁的他对话。
与这样千疮百孔的他，与这样疲惫不堪的他，与这样
疲力尽的他。
她告诉他，你从很远的地方来。
她承诺他，你可以专心一个小孩。
“婆婆……”
唐纳心里
得一塌糊涂，像只把脑袋埋泥土里的小鸵鸟，藏在外婆的保护之。
在她的怀，他永远可以安安心心一个逃兵。
不需要有任何负担，不需要有任何恐惧。
这一个晚上，外婆问了他很多事
。
不是问唐纳作为一个小孩发生的事，而是问他的过去，问她原本的未来。
这一个晚上，唐纳也与外婆坦白了很多事。
很多，在他重生之前，与谁也不敢说的，与谁也不敢倾述的委屈。
唐纳说，他其实很自卑。面对城市
大的室友会自卑，面对大学卧虎藏龙的同学会自卑，面对哪怕只是盲目自信的人，也会自卑。
唐纳说，他其实很辛苦。刻苦读书拼命学习很辛苦，白天当家教晚上跑外卖很辛苦，看老师同学还有老板的脸
行事，也很辛苦。
唐纳说，他其实很孤单。
这
孤独不是落了单的孤独。
而是置于群之，却依旧清晰地发觉，自己不被理解、自己无所依靠的，喧哗的孤独。
这件事怨不得任何人，他也没有怨过任何人。
他只是觉到孤独，仅此而已。
尤其是在他死亡前的那一刻。
他的孤独达到了
峰。
边围绕着的，分明都是关心他的、善良的陌生人。
可偏偏因为是陌生人，能给他上的熨贴，却给不了他
神上的抚
。
所以，看到路旁经过的那队小朋友，他才那么渴望……
那么渴望变回原本的小孩，被全世界保护，被全世界
。
他回来了。
他似乎，也到了。
全世界都在着此刻作为孩的他。
可那个彷徨不知所措的灵魂，似乎依旧，很孤独。
“纳纳，疼不疼？”外婆柔声问他。
现在的唐纳当然不疼，他被抱在怀里呢，怎么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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