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年12月7日
第三百七十二章·登闻鼓
安右门外，一面
大鼓
耸立，鼓边四角各站着一名锦衣校尉，
腆肚，威风凛凛，这面鼓便是大明朝赫赫有名的‘登闻鼓’。
洪武皇帝起于微末，关注民间冤狱，洪武元年十二月，置登闻鼓于南京午门外，永乐迁都，又将鼓移至北京安右门外，随时接受大明官民击鼓上诉，甚至死囚临刑当日仍可击鸣冤鼓，至嘉靖九年，改为死囚鸣冤期限为临刑前三天，行刑日不再接受鼓状。
虽是初秋，
浪依然，四个守鼓的校尉只觉
沉闷，
燥，只想着快些
差，回家喝上几杯小酒解乏。
一个风尘仆仆的文弱青年来至鼓前，端详了
鼓片刻，怯生生问
：“敢问军爷，这可便是登闻鼓了？”
正自烦闷的校尉心气不顺，见这青年穿着普通，音也不是京畿人士，当即没好气：“这若不是登闻鼓，爷们守在这里吃饱撑的！”
“是便好。”青年狂喜，向前几步抬手取
鼓槌，便要向鼓上敲去。
“诶——”几个校尉顿时围了过来。
青年被这四人围上来的阵势吓了一
，向后连退几步，提防地双手环，“你……你们要
什么？”
“爷们几个对你这小白脸没兴趣，问你要什么？”一个大胡
校尉问。
“击鼓鸣冤啊，这不是登闻鼓么？”青年诧异问。
“登闻鼓岂是你想敲便能敲得响的。”大胡嗤笑，转首对不远
一间凉棚嚷：“吉大人，有人告状啦！”
不多时，凉棚
走
一个
着獬豸补常服的官员，一步三摇走至近前，上打量一番青年，官威十足地问：“你要告状？”
“是。”青年，“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这位是值鼓的吏科给事
吉时吉大人。”大胡校尉介绍，“你的冤
能否上达天听，得先过了这一关。”
“草民拜见大人，请大人为草民申冤主。”听闻来人负责监鼓，青年慌忙跪倒叩拜。
“你是哪里人？可有状纸？”看这后生对自己如此尊崇，吉时心得意，面上也和缓了几分。
“草民陕西省郿县人士，有天大冤。”青年取状纸，双手呈上。
“哟，还是刘公公的乡党呢，吉大人，这事您可得慎重喽。”大胡取笑。
吉时微不可察的轻哼了一声，心已打定了主意，打开状纸草草一观，“傅鹏通
杀人，刀伤二命，人证
证俱全，嗯，凤翔府如何判决？”
“凤翔知府缺，陕西臬司曲锐偏听偏信，枉断人命，求大人主！”青年再度叩首，语意悲愤。
“曲锐？荒谬！曲大人断狱素有直声，岂会枉杀无辜，你这刁民分明恶意攀咬，意图脱罪，还不退！”吉时厉斥。
“大人……”青年转
间原告成了被告，惊愕莫名。
“将他轰走。”吉时对四个校尉说。
“这个，吉大人，阻遏可是有罪的……”几个校尉面面相觑。
“本官官职虽小，却也是受钦命值鼓，有鞫问甄别之责，尔等莫不以为此人乃刘公乡党，便要另相看么！”吉时斜睨四人。
得，哥几个都是底层校尉，只负责守护着登闻鼓，既然你这当
的都不，我们又何必闲
心，这四人也是打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意，不顾青年苦苦哀求，还是将人赶离了安右门。
＊ ＊ ＊
天还未亮，窦家酒坊的掌柜窦二打了几个哈欠，又伸了伸懒腰，才算让自己脑清醒了些，准备开始一天的营生。
刚打开门板，噗通一声，一个人便直摔了
来，吓了这老儿一，细看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后生，面
苦楚，瞧着摔得不轻。
“相公恕罪，小老儿无心的。”窦二急忙作揖赔罪。
“老伯休要自责，是在无状，觍颜在贵宝号檐栖小憩，不想惊扰主人，在这便离去。”
俊后生向窦二躬请罪，便拾起门外的随小包裹，准备离开。
“相公留步，”窦二唤住青年，“瞧相公衣衫半
，可是在檐呆了许久，这秋风
寒的，如此去恐要留病来，且来
，权当小老儿赔罪。”
“这，却是打搅老伯了。”
窦二连连摆手，“无妨，大清早的，哪有什么主顾。”
迎了青年门，又为他
了一壶烧酒驱寒，青年千恩万谢后，窦二便自忙去了。
青年喝了一杯酒，脸颊微红，渐，却不改云恨雨愁，忍不住叹一声。
“相公可是有心事？”窦二一边
拭着桌，一边问。
“不瞒老伯，在亲人在乡受了冤屈，见秋后便要人
落地，本想京告状，怎奈却敲不响那登闻鼓。”青年蹙额摇首，悲凉无奈。
“嗨，登闻鼓响，便要上达天听，照鞫问各级合该官员，这帮官儿从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这既得罪人又没好的事，谁愿去。”
窦二生在皇城
，便是没吃过猪
，也不知看过多少猪跑，对这官场门也能说个一二。
“还请老伯指
，我去三法司如何？”
一心京敲登闻鼓告御状，这条路一被堵死，青年便如无苍蝇一般，难得有个明白人愿意指路，当央着窦二，将自己的冤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窦二便掰起了手指，“各地
察使司，本就是都察院的分支，既然当地臬台老爷已然断了案，这条路怕是不易走通。”
“大理寺主要是复审之所，所有审结案未经大理寺审
，不得执行，不过大理寺的老爷品级比不得刑
与都察院正堂，这腰杆未必够
。”
“至于刑么，主要受理京师诉讼，还有办理皇爷爷待的大案要案，京师及十三布政使司的死刑案件也须由刑复审，你是上诉冤屈，倒该是正，无论登闻鼓还是通政司，都可以把案转到刑去。”
青年心底萌生一线希望，“既然登闻鼓走不通，我便去通政司投状。”
“难啊，谁知通政司什么时候能受理你的状纸，况且通政司的案也是有钦定御史老爷巡追问的，你这已经碰了一回钉，再么……”窦二摇了摇。
“难我那亲人便没了活路不成？”青年泫然泣。
“最快的肯定是拦驾告御状了，可皇爷爷什么时候皇城谁能知，便是真赶上了，还有净街的禁军和锦衣卫，若是被当成了图谋不轨的刺客，怕是还没近前便被剁成了泥，唉，岂不冤枉！”
慨叹一番的窦二摇摇脑袋，又开始忙手的事了。
青年失魂落魄了一阵，猛地又
了几杯酒，毅然起。
“小相公，你哪里去？”窦二问。
“我再去敲鼓，若他们还是不允，我便撞死在那里，闹人命来，总能惊动万岁爷吧。”
“哎呦后生，爹妈养你不易，你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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