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 - 分卷阅读46

    初六脸一白，怔怔地看着曲泠，越发瘦弱的都隐隐发颤，他兀自笑了笑，“晚啦。”

    “曲泠，晚啦。”

    第97章

    陆家庄灯火通明。

    天已晚，朱聆带去的人几乎要将临州城翻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曲泠，他几乎不敢看陆酩的脸。

    陆老庄主痴迷于武，陆酩年少就已经掌庄一应事宜，为人持重老成，朱聆是他的心腹，更是鲜少见他震怒至此。

    朱聆低声:“庄主，四个城门都查过了，守城的守卫并未见曲公城。”

    陆酩了眉心，说:“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继续找。”

    朱聆：“是，庄主！”

    陆酩曾想过曲泠是否不告而别，直到他看到曲泠刚作的画，他画的是自己让人送来的凤凰振羽，今日庄时，他见庄仆从搬送草，当一株凤凰振羽开得尤其好，陆酩不假思索叫住了那个仆人，着他将送去了客房。曲泠既作了画，还让朱聆寻装裱师傅要将画裱起来，就表示他并没有想过上就走。

    可一念及此，陆酩心反倒愈发不安，既然不是曲泠自己要走，那就算被人带走了。

    ——方云霄。

    陆酩忍了忍，抬手就拂落了桌上的杯盏发接连几声尖锐脆响，厅无不战战兢兢，都垂着睛，大气也不敢。

    厅外，陆霆听见碎裂声整个人都抖了抖，脸都骇得发白，心里升起几分悔意。陆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陆霆看着陆骁，如梦初醒，吐一气，：“我要去找曲泠。”

    陆骁：“你去什么，别添了。”

    陆霆小声：“我得把曲泠找着。”

    陆骁定定地看着他，见少年抿了抿嘴，转就走，意识地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我陪你一起去。”

    陆霆望着陆骁，还未开，却见陆酩已经走了来，兄弟二人四目相对，陆霆想起陆酩说的那句，对他很失望，退了一步，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

    陆骁说：“庄主。”

    陆酩看着陆霆的背影，问：“周崎今日不在庄？”

    陆骁一怔，：“这两日我都不曾见过他。”

    陆酩没有说话，陆骁和周崎都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的左右手。可自他回庄之后，账本也好，刀冢也罢，总让他不得不多想几分。陆骁是孤儿，是陆母上香时捡回来的，自小在陆家庄，随了陆家姓。周崎是年少拜陆家庄的，他颇有天赋，不多时就在门人弟当脱颖而，被他爹收为了弟。

    几人相近十载，若不是事关曲泠和陆家庄，陆酩不愿多怀疑周崎。

    他想了片刻，吩咐陆骁守好陆家庄，径自朝外走去，可将走到庄门，就见人来报，是有人想见他。陆酩眉心一皱，：“什么人？”

    人说：“回庄主，是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边跟着一个侍女，自称是曲公在清州的故，姓叶。”

    叶小楼站在陆家庄外，负着手，慢悠悠地端详着门偌大的石狮，红缨在一旁小声：“从来只有别人来买消息的，哪有百晓生亲自上赶着送消息的。”

    叶小楼握着折扇，：“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红缨说：“我说公真是心善，挂念曲公。”

    叶小楼哼笑了一声，又叹气，“这倒霉冤家，谁让他卷这糟心的江湖事里去了。”

    话音刚落，他抬起，陆酩已经走了来，二人当即打了个照面，这是叶小楼一回见陆酩，亦或者说，是第一次见没有傩戏面的云州。

    他打量着这名震江湖的年轻刀客，二人互相审视了须臾，叶小楼笑：“陆庄主。”

    陆酩说：“阁是？”

    叶小楼不遮不掩，：“叶小楼，江湖人喜叫我百晓生——”他顿了顿，看着陆酩，笑，“曲泠的好友，今日我还和他见过。”

    陆酩神微变，直勾勾地盯着叶小楼，说：“他在哪儿？”

    叶小楼摇了摇，：“不知，我今日和他聊了一些事，他急着回庄，我便没有相送，没想到就失踪了。”

    陆酩没有说话。

    叶小楼：“陆庄主不信？”

    陆酩说：“不，陆某只是在思索是何人掳走了曲泠。”

    叶小楼笑了笑，说：“是谁掳走他，陆庄主不知？”

    陆酩抬起睛，看着叶小楼，叶小楼说：“今日见贵庄人在寻曲泠，我才知他失踪了，便着手底的鸿雁去探了探，发现方云霄在半月前，就已经了临州。”

    “曲泠和我在东市喝的酒，东市人多杂，能在东市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抓走，还避开了陆家庄和我的鸿雁，可见对方武功，非同小可。”叶小楼说，“曲泠结不了这样的仇敌，他只可能是冲着陆庄主来的。”

    陆酩沉:“多谢，我会尽快找方云霄的藏之。”

    他想，即便他不找，方云霄也一定会找上他，可曲泠在方云霄手多待一日，就会多一分危险。

    叶小楼:“我也会让手底的人一起去找。”

    陆酩看着叶小楼，说:“有劳。”

    叶小楼浑不在意地摇了摇扇，笑盈盈:“陆庄主客气，谁让我喜咱们阿泠呢。”

    陆酩脸上的神冷了几分，不咸不淡地看着叶小楼，叶小楼笑意更甚，嘴上却:“哎，陆庄主别生气，说来你我在清州时也曾有过数面之缘——”

    “那时我们阿泠为了藏着你的份，还给你了一张傩戏面。”

    他装模作样地叹:“我们阿泠可真是玲珑心思，用心良苦啊。”

    陆酩一言不发，叶小楼:“如今可怜啊，他一个手无缚之力的普通人，却落到了方云霄这人手里，”他话微顿，似笑非笑地看着陆酩，“陆庄主，叶某有一问。”

    陆酩淡淡:“请。”

    叶小楼说:“若是方云霄要你陆家的惊澜刀换曲泠，你给还是不给？”

    陆酩说:“惊澜刀不过死，不及曲泠一分。”

    叶小楼瞧着陆酩，笑了，随说:“说来也怪，惊澜刀是你陆家的东西，方云霄为什么如此执着于一把刀，活像你陆家刨了他家祖坟，莫不是其还有什么隐？”

    陆酩垂睛，语气平静，:“这是陆方两家的陈年旧事。”

    叶小楼不置可否，挥了挥袖，:“告辞。”

    第98章

    屋久无人住，了蜡烛，许是在郊外，窗外依稀可闻几声虫鸣蛙叫。

    一灯如豆，烛火微暗，曲泠闭着睛沉默不言，初六也不在意，安静地拿剪挑亮了灯芯。

    过了一会儿，曲泠说：“我渴了。”

    初六微微笑了一，起倒了杯走到床边，俯拿着杯凑曲泠边。曲泠看了他一，就着初六的手喝了两，初六伸手了他的嘴角，说：“主，夜了，早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