ㄧ汀烟雨杏花寒 - 01酸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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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对元天罡最早的印象是:他是一个严谨又细心的人,细心到什麽地步呢?延陵挂剑阁里一放香炉的架,连桌角的接榫有没有落灰,他都拿了一条白的帕,乾不乾净一目了然。

    遇上元天罡巡视,她向来不敢便宜行事,就算不挪动架,也一定跪去,把看得到想得到的全了,连地板都要得发亮才铺上地毯。

    於是严格的元事,只有对她才会满意的表,旁人都传元事对她满意至极,若不是朱大小边已有大丫鬟,说不定她晋升大丫鬟都指日可待。

    杏以此为傲,更加努力的工作,只为了元事的一抹满意表

    有一段时间,元事喜在延陵挂剑阁里木雕,有时她见时间晚了,元事连杯茶也没喝,她自作主张地为他煮了酸梅汤,冰镇在井里,每逢这个时候,她便倒了一盅来,搁在桌上,便自行忙去。

    不知什麽时候开始谣言四起,说她爬了元事的床,不然她何必煮了酸梅汤,算了时辰放到井里冰镇,又亲自端到元事桌上,那样小意殷勤,说没瓜葛谁信呢?

    她也怕言蜚语,後来没给元事端酸梅汤,见到元事便把低得不能再低,若跟秋芙一起,她就站到秋芙後。

    有次她值扫延陵挂剑阁,又遇见元木雕。她默默地在一旁打扫,忽然听见元事问她,"有酸梅汤吗?"

    她沉默了会儿答,"有,元事稍等。"其实是她见天气太,煮了一壶自己喝的,既然元事开,她没有不给的理,又不是什麽值钱的玩意儿。

    她去井里打捞,又见到几个笑得不怀好意的仆人,她一时气到,瞪了他们一

    杏能用的碗碟都是人用的,她照例拿木盘端了汤盅上来。

    元总看了一,给了杏对牌,"庄主上个月带回来一甜白瓷的碗,用那个装,端给朱大小。"

    她照元总说的了,朱大小给了她赏钱,淡淡的夸了一句,"不错。"

    那麽丽的人夸了她,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她只能拼命,後来又觉得不适当,只好默默地站着。

    朱大小真是杏见过最好看的人了,连拿帕嘴角的动作也那麽优。那帕相当致,她上回听大娘说帕是冰绡的,透明如冰,洁白如雪,上的刺绣栩栩如生,

    她拿了赏钱从朱大小的院落来,第一次觉得光是那样刺,她张开手也难以完全遮蔽。可是天气清朗舒服,又让她想晒晒太,抖擞一霉运。

    待回了延陵挂剑阁,她才发觉朱大小将那冰绡的帕落在盒里。她看着帕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送回去?她才刚送过酸梅汤,要用什麽名目二度求见?

    丢了?这麽名贵的帕玄剑山庄只有朱大小用得起,要是落到有心人的手里该如何是好?

    元完木雕,收拾好要走,见她为那方冰绡帕烦恼,主动开,"不如给我吧,怜怜与我同兄妹,我找个机会送回去。"

    杏绽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元事,真是太谢你!"

    自那天之後,杏的霉运仿佛一扫而空,人家知她给朱大小送酸梅汤得了赏钱,那必是厨艺了得,难怪元总在延陵挂剑阁待着,总喜叫她端一碗酸梅汤解渴。

    一些消息灵通的打听到杏卖了死契,未有婚,投机份连忙到她前献殷勤,"杏妹妹,我攒了钱给你买脂粉。你看看这个颜喜不喜?衬你不衬?"

    杏蹙着眉,一想到婚事她就痛。她小康之家,正常来说不会卖,还签了死契。全因为一个游方的士,来她家借喝,那时她家刚为她说了一门亲事,她爹问士,"可否给小女批命?"

    她爹的原意是为她要几句好话,将来到了婆家去,也被当成金凤凰对待。谁知那士一开便说,"这丫是个短命相。"

    她娘因为这件事病了,她未来夫家不知怎麽听闻这件事,嚷着要退婚,她爹上门理论也被气得仰倒。两老都躺在床上,她为照顾父母衣不解带,两耳不闻窗外事。

    有一天她哥哥带着她到玄剑山庄来,将她卖了死契,她当面如死灰,双目泪。

    她第一次休沐跑回家,就让嫂嫂挡在门外,拿着扫帚打她,"你这个扫把星,把两老都气得病倒了,还回来什麽?"她连忙捂住脸,要是脸被打,回玄剑山庄一定会被问起,她的火辣辣的疼,可见嫂也没留

    那天是个好日,鞭炮声不绝於耳,她捂着脸也能听见。她听路过的人说,"豆腐店的王大郎娶了油坊的小娘,咱们赶去喝喜酒。"

    她听大嫂啧了一声,"油坊小娘是个好命人,多多孙的命,哪里像你是个倒楣的短命鬼!赶,不要带着浑的晦气祸害家里。"

    大嫂之所以这麽说,拿她比油坊小娘是有原因的,因为王大郎正是她的前未婚夫。

    鞭炮声响过,这条街顿时空杏躲在家里後门的门旁哭,也不敢放声哭,以免嫂又拿扫帚来。

    她的邻居张娘不忍,告诉她实,"你哥哥收了了你未婚夫的赔礼,转就将你卖掉,说他家养大你这个赔钱货已经仁至义尽。"张娘说不去的话她也能猜到:这个短命鬼能卖多少都是赚到,所以将她卖了死契,不准她家来。

    从那之後她就知她没有家了,犹如浮萍一般,飘飘,她对人总是笑得甜,她不敢让人家知这张面孔之的千疮百孔。

    即使不愿与前这位有牵扯,她也只能平静地开,"我的婚事自有主作主,哪里敢收大哥的东西呢?还请不要为难我。"

    她还以为挑明了,说清楚就好,谁知这位大哥是家生,老娘就在一旁听着,立时起来打她,"你这个不要脸的,勾引我儿,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杏忽然想起了被大嫂追着打那时,的疼永远抵不了心痛,大嫂骂她:"短命鬼、扫把星!"她那时就知她没有家了,没有人保护她,永远只有让人作贱的命。哪里知连卖,还让盘踞已久的家生欺负,她哪里勾引过人,收过什麽东西!

    如果她真是短命鬼,赶让她死了痛快,别让她孤独的在人间受苦!杏忍不住哭了来,她再也不想忍耐,她推开那位大娘,"我什麽时候勾引过人,你不要说,要烂的。你要是再欺负我,我要告诉元事,让他把你们调去厩扫粪。"

    杏越说越来气,小手着腰,学足了王老骂街的架势。这位王老正是她前未婚夫的,年轻守寡,拉扯着独大,在市井守寡不易,所以王老为人十分泼辣,人家占了一星半儿便宜都要碎嘴碎骂个半天。她也是从小听着王老的事蹟大。

    如果没有人保护她,那她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跟王老一样,她宁愿恶名远播,也不要虚假的好名声!

    那对母不知怎麽怕了她,连连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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