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戟(修改版) - 分卷阅读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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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发现叶枕戈默写《赤州志略》,席岫还记得自己说过的第一句话是:冯前辈知晓你借阅《赤州志略》是要偷偷默写吗?第二句便是:他恨你父亲,你却利用他对你的替叶家图谋利益?

    叶枕戈承认了,没有丝毫辩驳。

    图谋利益……自己连问都不曾问就结论,将这项“罪责”加诸于他。

    此刻,席岫终于明白,叶枕戈这么是因为他知“死”后便难以阻止顾栖涯的复仇跟野心,因为他不愿那么多无辜生命葬送大海……他所思所想恰恰是距“利益”最遥远的东西。

    “好!”叶枕戈抚掌赞叹。

    席岫这才惊觉曲乐已歇。

    台上少女怀抱琵琶福了福,跟老者绕去屏风后。

    叶枕戈意犹未尽:“唱得好,弹得好,演得更是惟妙惟肖。这首弹词我听过许多回,属今日最佳。”

    吃掉致小碟里最后一块方糕,席岫凉凉:“我听不懂。”

    既然叶枕戈选择“听而未闻”,他便不会旧事重提。他无法改变已发生的,能的唯有在今后相伴的日护对方,学会聆听。

    “有句,你一定听得懂,”叶枕戈隔着面纱望住他,轻声,“傲细慧侬。”

    语毕,收回目光,自袖几枚铜板搁置桌面,起离去。

    席岫愣了愣,他不曾听叶枕戈讲过方言……不对不对,这句话无论谁讲他都听不懂啊!回神后匆忙追赶,前脚踏茶馆,正呼唤,竟见对方与一人迎面相撞!

    确切讲,是那人故意撞向了叶枕戈。

    那是个和尚,穿件破破烂烂的僧衣,未受戒,撞到人后便念弥陀,低眉顺地自叶枕戈边走过。

    席岫两三步上前:“无事吧?”

    “无事——”叶枕戈忽而顿住,朝袖一摸,没掏钱袋却掏了块糕饼。他立时扭望去,僧人已拐小巷不见踪影。

    他一怔,不由自主朝那方举步。

    “泠泠?”

    叶枕戈复又一怔,驻足看了看席岫,接着回眸看向巷,最后将视线落于手糕饼,沉默了会儿,笑叹:“好贵啊……”

    联系前后,席岫很快猜:“这和尚真有意思,偷人钱财还留块糕,叫我去会会他。”

    “罢了,”叶枕戈牵起他的手,“权当捐香火钱了。”

    任对方牵着往前走,席岫打趣:“你倒是想得开。”

    待二人渐渐远去,自巷突然转影,掂了掂掌心钱袋,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浅浅一笑,其貌不扬一张脸上,颊边了两个可梨涡。

    随后便接连数日大雨,他们冒雨赶路,等到了乾宁城外,叶枕戈寻了间客栈竟又暂住来。席岫总觉他在顾虑什么,可顾栖涯如今正忙碌南海航线的事,远在千里之外;不提已四散各地的叶晴的义义女,连仆役们亦被顾栖涯通通换掉了,这乾宁还有什么令他顾虑的?

    难……会是那人吗?

    雨霁天晴,泥泞的路面彻底透后,叶枕戈才领席岫于月圆之夜赶赴郊外那片坟地。

    相挨的两座坟茔,一座收葬着冯媛生前衣,一座埋着不知名的人。

    席岫曾听对方说,代替他的那是沈初行从一个穷人家买来的病逝的儿。彼时,其余人皆须随叶晴往瞿州参加武尊大会,因而给了沈初行偷天换日之机。人虽为沈初行所埋,可坟墓前的碑,摆放的供品一定不是自他手;他知晓对方没死,怎会替活人立碑祭拜?

    席岫想,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他讨厌楚霜,然而楚霜也是世间除了他和沈初行,另一个关心牵挂叶枕戈的人。另一个,原本与他相同“命运”的人。所以他对楚霜不只是单纯的讨厌,还有怜悯;他尚且如此,何况叶枕戈?

    叶枕戈静立不动似不愿惊到一草一木,留一丝痕迹。

    “母亲……”良久,他一声哀而不悲的轻唤打破沉静,“您若在天有灵,请原谅孩儿,祝福孩儿吧。”

    席岫亦不叩首祭拜,抱拳:“伯母,席岫向您立誓,此生与泠泠相伴不离不弃。”

    叶枕戈借着温柔月光望向他,底是藏不住的意与激。

    回程路上,席岫试探着问:“你……没有其他想见的人?”

    “你指楚霜吗?”

    未料他如此坦直,席岫反倒有些无措:“啊、嗯……让他知你平安无事也好,相信只要是你的请求,他必会守如瓶。”

    “谢你的谅,但——”迟疑片刻,叶枕戈,“你不了解楚霜,他和你……不一样。我在他边一日,他便不愿大,现在或许痛苦,可如此才能让他从自己编织的虚假的幻象。”

    “楚霜的是那个对他温柔贴无微不至的兄,”叶枕戈轻声,“即便兄是因义父的命令才照顾他,替他受罚因为他幼稚可怜,从不训他是嫌麻烦。他其实明白,却宁愿活在假象里……”

    叶枕戈嗓音逐渐低,语带愧疚:“我已毁他一次,不能再伤害他。他要的,我给不了。”

    “泠泠……”

    “我也有许多不到的,”叶枕戈轻轻勾住席岫手指,一字字,“我无法因愧疚而守在一人旁。”

    席岫闻言,心怦怦直:“你对我——”

    “自然是难敌诱惑。”叶枕戈面不改容

    “你——你……”席岫不知是羞是恼,“你”了半晌,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害人不浅!若写话本里,恐怕就是祸国殃民的佞臣妃。”

    叶枕戈摘掉斗笠,微笑着凑向他耳畔:“您有此雅兴,今晚便容我侍寝吧。”

    从乾宁到潼良,陆路换路,略过叶枕戈登船前面如死灰恨不能叫席岫打自己这件不光鲜的事,一路倒也顺顺遂遂,无波无澜。刚落脚赤绒岛,他们便恰巧赶上新船试的日,听车夫,此船乃冯小妹为生半年的女儿打造,名曰“念婴”。

    回想笑容明媚,坐在树上晃着赤脚的少女,席岫不由莞尔,心觉时间过得真快啊……

    五年了。小妹已为人母,而他和叶枕戈亦兜兜转转走在一起。时间不一定是剂良药,却也不一定是毒药;它是无的看客,多的见证者,纵使斗转星移亦不能改变小妹对的思念,改变他对叶枕戈的心意。

    他们直接赶往了码,新船正缓缓驶,周围除了船工、匠人,还有诸多百姓,岸边被围得不通,所有双注视的皆是立在船的潇洒女,和女后怀抱婴孩的慈祥老人。冯家的船厂与航海商队是这群岛生存繁荣的基,若说海的人靠天赏饭,冯家便是为他们撑起了那片天。

    百姓们无不喜,船上载着的是保佑过他们的人,正保佑他们的人,以及,他们未来的希望。

    冯小妹一红衣,英姿飒,笑容仿佛带着萱草的芬芳,那样的可亲耀目。

    ——谁说女不如男?老夫女儿不比男儿差!

    忆起冯前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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