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戟(修改版) - 分卷阅读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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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生》4.

    翌日清醒,单灵知对后来的事印象全无,叶枕戈只言他酒量浅一便醉了。忍腹侧酸痛,他望向眉弯弯的沈初行,总觉得那笑容有些幸灾乐祸,却又抓不住对方把柄,便只好怨自己没定力不经怂恿。沈初行十分得趣,能令单灵知丑少爷吃瘪,此酒堪比神仙酒;再往后他回到了乾宁更是逢人就夸,说姑山“猴酒”饮之令人如临仙境,妙不可言。

    当初山还是夏至,而等寻见草药山时已近霜降。

    姑山脚底,叶枕戈见证了一场师徒之战;沈初行以擒拿术和单灵知过了足足百招,直至二人气空力竭躺在地上,才于彼此朗笑结束。没有伤跟不舍,一句后会有期,单灵知抱了抱拳潇洒转

    他向西而行,叶枕戈和沈初行则朝东走去。

    三十里外一个城镇,叶枕戈当掉了扇

    “单灵知说此扇价值千金,怎么才十两?”掂了掂钱袋,沈初行愤懑

    叶枕戈笑答:“你在叶府多年,见过无数奇珍异宝,却也不识此扇价值,又何必为难市井当铺里的小伙计呢。”

    语毕,便拉他踏路边一家成衣铺。

    天气早已转凉,可他们穿的仍是离开乾宁时的薄衫,叶枕戈特意为沈初行挑选了厚衣裳,颜暗沉,衬得他老成了许多。随后,叶枕戈又带他前往镇最大的饭庄了桌佳肴,他挑挑拣拣夹菜的空隙,叶枕戈在柜上借取了纸笔。

    书写完毕,观沈初行吃饱喝足不再动箸,叶枕戈:“初行,我们在外闯也有半年了,这段时间,你开心吗?”

    沈初行撇撇嘴,指向一碟菜:“还行,就是饭菜不和胃,没滋味。”

    叶枕戈疑惑地拿起筷夹了些送,那菜瞧着清清淡淡竟是辣的。酸、甜、苦、辣、咸,唯独辣源自痛觉。

    “嗯……的确没什么滋味,”放,叶枕戈,微笑,“但有个地方能让你品尝到最鲜的香酥小黄鱼,那儿海阔天,那儿的人,你将结识第二个、第三个单灵知,会前所未有的快乐跟自由。”

    “让我会快乐跟自由,你呢?”沈初行掌撑颚,歪审视对方。

    将方才所书信件连同钱袋一起摆在了他手边,叶枕戈回:“如果你当真替我考虑,就听我的话去潼良。”

    眨眨,沈初行问:“你放心我一个人吗?”

    “此地距前往潼良的码不足百里远,以你的脚程一日即可抵达,”叶枕戈叮嘱,“不要搭理陌生者,登船前不要于途停留,上了赤绒岛租辆车,当地百姓无人不识得舅舅,你只要拜访冯敬即可。”

    “你打算回乾宁吗?”

    叶枕戈颔首,沉默片刻,眉宇间隐隐浮现一抹忧愁:“初行,好好保重,待尘埃落定,我会拿着秘方去找你。”

    沈初行又问:“若那之前我就死了呢?”

    忧愁转瞬变为痛苦,叶枕戈低帘,半晌后缓缓抬起已难觅丝毫绪:“若等不到,就是你的命,生死有命,谁也怨不了。”

    当晚,他们留宿在了镇客栈。估摸沈初行应该睡了,叶枕戈步房间,静静地看了会儿隔阖的门扉,轻脚楼,跟跑堂知会,假使有人询问他的去向便说他已离开。

    他不告而别,并非单纯顾虑沈初行,他怕自己再次逃避,屈服于安逸,经受不住自由的诱惑。这半年他很开心,几乎忘记了有关叶家的一切,该承担的责任,忘记了……天沈初行发狂自毁的一幕。

    他真能睁睁看沈初行死吗?看父亲在仇恨煎熬,乔绿真在痛苦里挣扎?不顾一同大的兄弟妹,独自逍遥?

    冰冷月一步步前行的人,动的是比月更加冰冷的心。

    叶枕戈始终盯着足尖,直到静夜里响起突兀的人声才蓦地扬起

    “你无分文,怎么回乾宁?”沈初行双臂环,倚在一堵墙,似乎已等待许久。

    叶枕戈蹙眉看向他,气缓缓吐,勉平复了心绪:“沿街乞讨我也回得去,可你这条命乞讨不来。该说的我已说了,你不惜命,我无能为力。”

    言罢正启步,沈初行却拦在他面前阻挡了去路:“我有东西给你。”

    叶枕戈本不和他纠缠,然而往左走他便往左,向右便跟着向右,实在无法便依言摊开了掌心。

    沈初行将蜷缩的手平平稳稳放在了叶枕戈掌:“汪!”

    叶枕戈一愣,睁大了眸……年幼时一段记忆倏地涌脑海。那时沈初行还不会说话,见双瑞汪汪地叫,把小爪他手心就能得到鲜奖赏,便跟着学。后来双瑞死了,他站在那掩埋了双瑞的木芙蓉前,沈初行也笑嘻嘻地“汪”了声。

    沈初行舒展五指圈住了他腕:“少爷,我们回去吧。”

    “初行……”叶枕戈定定望向对方,“你不后悔吗……”

    既未也未摇,依然是没心没肺的笑,沈初行牵着他朝前走去。

    然而这条“无悔归途”第三天就被一个消息阻断了。

    ——潼良冯家千金冯晏婴,因病亡故。

    当他们不停蹄赶到潼良,冯晏婴已棺待葬,叶枕戈见了她此生第二面,亦是最后一面。印象文秀的少女变得更加沉静,丽的脸庞苍白如纸,没了一丝生气。边站着痛哭涕的舅舅,和睛红却漠然无泪的冯小妹,叶枕戈同样无泪,指尖轻轻碰了碰冯晏婴在手腕的银铃镯。

    潼良了场雪,十年难遇。

    披麻衣,沈初行走在殡的队伍后,他熟悉死亡,却是一次真切地受死亡,耳闻恸哭声,仰望漫天飞舞的雪和被风扬起的冥钱,心莫名一阵缩,连鼻端空气都仿佛稀薄了些。雪覆满眉睫珠,他收起平视前方,望着叶枕戈缄默的背影眨了眨

    是夜,无星无月,天地一片漆黑,远离海岸的陵园听不到浪涛与鸥鸟鸣叫,唯有剐蹭耳廓的呜呜风声仿佛谁人的悲泣。

    叶枕戈于墓碑前立了多久,沈初行就在旁守了多久。

    少爷善言谈、巧言辞,但并非侈侈不休的人,他甚少念叨琐碎,不过问是非,比起发声更多时候则在安静观察。他被少爷观察了十年,如今立场颠倒,对方成了他观察的对象。泪的滋味沈初行尝过,咸咸涩涩,没有梅香饼好吃;应翎落泪,因为丢失了翡翠戒,少爷落泪又是因为什么呢?

    除了对方举袖拭脸的动作,其实他并未瞧见泪

    许是他多心了,他原本不该有心。

    葬三日后,又随冯家人去冯晏婴墓前祭拜圆坟过,叶枕戈婉拒了舅舅留他之意,和沈初行踏上了南归的路。

    用舅舅相赠的盘缠,叶枕戈赎回折扇,路经酒铺买了坛酒。

    时值立冬,潼良且降大雪,北方陆自难幸免。纷纷扬扬,雪风饕,街市上除了为谋生计冷得哆哆嗦嗦的小商贩,几乎难遇行人。

    叶枕戈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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