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戏影 - 分卷阅读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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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今呢?

    三小就没现在这里,也没迫她走,可她如今不得不走了。

    只能盼着,现实该比梦里好一些。江琬婉这样想。

    推搡着上车,谭书仪替她放好行李,两人找到座位。

    火车上,座位可谓难求,据说曾有某位文豪与友人在火车站依依惜别,有人煞风景喊句该抢占座位了,便敛起愁容立即掉去找座位,也不顾别。

    江琬婉刚要坐,耳畔听见喝止声:“这是我的位置,你不睛么?”

    这路火车售票一率无座,要靠抢的,况且有无赖一个人占五六个人的座,早分不清了,哪里有什么归属。

    江琬婉抬看。

    来人是一副知识青年打扮,鼻梁上横着圆框镜,腋煞有介事夹着个公文包。

    只是那人有柔弱之态,分明就是个女人。

    江琬婉倏地想起那梦,也有这样一个知识青年睨她,说:“有病。”

    那两个字敲在她心,所以她至今记得。

    她气,压住烦躁好言好语:“这座位不曾有标记,也无人看守,你如何就说这是你的位置?”

    知识青年的嗓听上去十分苍老,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倒像个了十杆旱烟袋的老人:“我说是我的位置,便是我的了,你谈那些什么?”

    有僵持的苗,谭书仪微蹙眉,放手里的报纸:“琬婉,怎么了?”

    谭先生这一抬,那知识青年神忽然变了,她有些敬畏:“谭先生?!怎么是您?”

    这是碰着熟人了?江琬婉诧怪。这样无礼的人,谭先生居然也认识。

    谭书仪挑挑眉,锐利的神瞥过去,又柔和来:“晨雪,是你啊。你要到哪去?”

    “去上海,江老爷的堂会。”陆晨雪别扭地瞧了江琬婉一,“谭先生是一个人前去么?”

    “不是。”谭书仪介绍说,“江琬婉,我的学生。”

    陆晨雪又是不舒服又是不相信的,她原本看江琬婉一个怯弱的姑娘,很好欺负,想诓个座位,谁知碰上谭先生,声名远扬的大青衣,十个陆晨雪都惹不起。

    “你好,陆晨雪。”她打着,“座位的事,想来是个意外,你既是谭先生的学生,我便让给你,站一站罢。”

    江琬婉一气憋在腔,这人好生不讲理,自个没理了,还拿她的座位来好人,什么叫“让给你”,这分明就不是她的座位!

    谭书仪似乎懂陆晨雪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等小事倒无须计较,她伸手轻拍了拍琬婉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女孩忍去,也没接话。

    那陆晨雪却似乎咬定她不肯松了:“你也是学京剧的?是唱什么的?”

    “……青衣。”

    “想来你同谭先生是一脉。”陆晨雪总是话里有话,让人一时半会捉摸不透,“谭先生平极佳,几年前指我一番,至今受益。你可要好好学。”

    仔细看,陆晨雪还是有几分姿貌的,大抵学京戏的都有这样一个特——睛里有神。她眉末端上挑,省了些吊眉的功夫,平日里也显得分外有彩,况且五官端正,看外表,像旦。

    江琬婉却想错了。

    “那你是唱什么的?”

    “老生。”陆晨雪微仰,有傲气在。

    女老生?如此罕见,江琬婉想到冬皇,不禁生几分敬佩来。

    难怪,听陆晨雪的嗓,便知她并不是唱旦的料。京剧演员上了妆其实看不什么差别,唯有一把嗓是最富辨识的。

    似乎明白琬婉所想,陆晨雪:“我也曾有幸得到过冬皇提。”

    江琬婉不晓得接什么话,便表现艳羡的样来。

    这北平真大,就连走到火车站,犄角旮旯,也总有叫人望尘莫及的人和事。上海滩并不比北平低多少,这路漫漫,到底还有多少令她颠覆了惯念的事呢?

    她忽然萌生渺小之来,幸遇见三小,能念书、识字、学唱戏,可在万丈红尘里,这确是算不得什么。

    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青年,底都藏着十年磨一剑的真功夫,没有人是差的,想与众不同容易,想彩难。

    恍恍惚惚间,火车慢悠悠发动了。

    见将姑娘打击得不讲话,陆晨雪得意洋洋,自认胜过一局。但她没抢到座位也是真,站着浑难受,扶也不好倚也不好,仿佛一秒骨就要散架。

    她咬着后槽牙,又是悔又是恨,不若当初去找别的座位,如今过多消耗,也在谭书仪面前丢人,并不划算。

    驮着一节节车厢,火车孜孜不倦地前行。

    路远,所幸有两三人,与两三趣事相陪,聊以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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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有比赛要用的东西还没写(叹气)

    是因为看了古书吗怎么写文都变得奇奇怪怪,狗

    第34章 勿念与月(三)

    火车开了半日,一直开到夜里还没走完。

    谭书仪说,天刚亮的时候大概就到上海了。

    火车上的环境的确不太好,人挤人不说,空气好像都被走了,明明能呼,却还叫人不过气来。

    江琬婉坐了一两个时辰,陆晨雪则更惨一些,她站得浑疲倦,顾忌谭书仪在,还要忍着不唉声叹气。

    万念俱灰之际,一温温的声线在耳边响起:“你坐这儿吧,我起来站站。”

    陆晨雪有些惊讶地看江琬婉。

    “坐。”江琬婉站起说。

    陆晨雪瞟了她一,把转过去:“你坐着吧,不需要。”

    江琬婉无奈:“都说了,我是坐得难受,位空着也是空着。”

    陆晨雪再三看她,确定不是圈后,像饿狼抢一样一去。

    江琬婉:……

    客完,还真不客了。

    几个时辰小范围活动,她坐得浑都散架了,空气里腐闷酝酿的味十分难闻,真不晓得是便利还是遭罪。

    邻座几个男人聊熟了,各自说起家里的女,大都是幸福地抱怨一些琐事,和家里乎乎的小孩

    陆晨雪用胳膊肘碰她:“诶,你有意的男人没有?”

    路途,谭书仪早已用报纸半遮住脸,歪着脑袋睡着了。

    江琬婉摇,又

    摇是因为,三小不是男人,是想省一些麻烦。

    “我也有,”然而陆晨雪并不在意江琬婉有没有,她只是想开个话题,好让自己倾诉去,“他是在上海的大医院治病救人的,听说家里是耽之家……”

    江琬婉反倒松了气。

    当听众,有时候比当倾诉者容易。

    听陆晨雪狂捧完,她随问:“那你们在一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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