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两都纪事 - 分卷阅读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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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角分明有些泛红。

    太后蓦然想到从前,总黏在她怀里撒耍赖还哭的孩,此后怕是再难见到了罢。清冷平淡如她,罕有的生些许难过。世上没有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被迫地学会克制和隐忍,这是大是,同时亦是牺牲与取舍。

    她的目光轻轻掠过她微微泛红的角,停留在瓶上。

    素瓶,五六枝海棠斜斜里,西府海棠,再如何艳亦难摄人心魄,连芳香都十分寡淡。恐是沾了雨的光,浥轻尘,别有一番清新自然的觉,瞧着确实引人欣。

    太后畔不由分笑容,微微回首看向正给她披上衫的唐潆:“屋外光正好。”这,她未明说自己是否喜,但唐潆知,她之馈赠她无不喜,珍视如宝,从来如此。

    问这话,是有意与她一去散心观景了。

    衣单薄,衫轻薄,披上去不免有肌肤的碰。兴许熟能生巧,唐潆再不似从前会心慌意,指尖发颤,掬起青丝轻翻衣领,指腹抚过前人温细腻的后颈肌肤,她说着玩笑话:“总不如屋/撩人。”

    话似无心,又似有意,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凝滞在当。一人惊得一回眸,一人怯然一抬眸,两相对视灼然的光芒,激得两人纷纷避开对方的视线,霎时红了脸庞。

    避无可避……适才自己确确实实是偷/窥了,再如何转移话题也不好当从未发生此事。古人普遍矜持敛,又兼礼教约束,女的起居之所,即便族血亲兄弟亦不可轻易踏,况乎仅着单衣,隔纱窥视?

    先前是自己起誓守礼,如今却又是自己线违礼,阿娘如何看待自己还是其次,莫要气着她了才是。

    颊上羞红未褪,唐潆急切地辩解:“我……我是说……是说,那个……”环视四,正好对上雕座屏,她忙抖了个机灵,“——金陵的/!”

    太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屏风,迁居至此,乐殿的陈设她从未过问,但搬过来,饮起居皆无不适,足见安排之人何其用心,就连这屏风,亦是请了廷画师将那幅金陵四季的画卷活灵活现地绘在其上。

    /撩人,这屏风上确有/

    耳/垂上的红云缓缓褪/,太后嘴角微微勾了勾,笑意如昙般绚烂却转瞬即逝,令人捉摸不透。

    “今日朝务较轻,我置好了,剩些时辰,池再为我解闷,便与我话了些往事,说起金陵来。”两人本在案几旁,披好了衫,遂顺势坐。唐潆见案上添香什未收,便一面将香香盒里,一面借话行掩饰心虚,“燕京北,日再是烂漫总带些磅礴犷,池再话金陵却山河锦绣意绵绵,颇使人向往。”

    “故而……”唐潆小心地觑了太后一,见她淡定如常,以为她信了自己的话,方颇有底气地笑,“/撩人。”

    太后的目光已从屏风上收回,她这样如素商之月般清冷如青山翠竹般韧的人,行/事举止向来镇静有度,听闻方才唐潆所言,却少有地眸起了些许严肃之更已是诫语:“才佳人风雪月之,最易养好逸恶劳眠宿柳之人,人皆生懒怠,能不向往?”

    前朝帝王亦曾金戈铁威慑四海九州,海蛮夷无不信服。可孙一代接一代地不争气没息,生生将偌大王朝断送在前。废帝于帝都金陵贪图享乐,酒池林,起义军已兵临城,仍左/拥/右/抱笑弹琵琶。受人庇护逃城时,却折返回去,只为去拿妃的一支金步摇,途被杀红了的兵士误伤,命丧当场,沦为后世笑柄。

    不仅前朝废帝,往上数好几个朝代的皇帝都是在金陵国破家亡。这般事例一而再再而三,不由令人对金陵的龙气心生质疑,本朝太/祖皇帝初立朝选都时便曾征辟方士堪舆,而后才弃了金陵,选址燕京定都。

    诸如此类的事,唐潆岂会不知。

    久违地被太后训斥了几句,唐潆眸微动,似有话反驳,须臾间却换作一副诚心受教的模样,低声:“阿娘,我说说罢了,再如何向往,总还是家好。”蓦地想起自己实际意义上的家亦非燕京,而是姑苏,她又续说,“总还是……你在的地方好。”

    她这话是否诚心,太后如何看不,只是如今二人之间存着些许说不清不明的暧昧,她偶尔都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就譬如此刻,“总还是你在的地方好”,她该如何接这话茬才能使她不心存侥幸不心怀妄念?可有时,莫说了解自己的孩,她连自己都有些看不清了。

    适才分明听见了脚铃的声音,分明瞥见了纱幔外的人影,分明知悉她在窥视在越界,却又为何意识地选择了默许选择了纵容?

    她知她将这份捺克制得很是辛苦,大抵是因此,才纵容了她默许了她。

    母亲,总有心疼孩的本能。

    大抵,只是因此罢。

    愿再无其它。

    然而,她纵容得了一次两次,又能纵容一生么?

    她们这样的关系,这样的份……

    太后心里轻轻叹了一声,还未待她说话,唐潆抢:“阿娘,你莫要有压力,莫要有负担。我说这些话,你听听就好,权当我犹如儿时那般,喜说些好听话与你,讨你喜。”

    太后听着,看着她诚恳真挚的神,顿了片刻,才:“好。”

    闲话的功夫,人已奉上汤药来。

    唐潆一如平时,看她服药,看她吃枣,陪她说话,只于她有需时上前帮忙,旁的概不手,不使她在人前显睛不便所带来的无能。

    乐殿不好总待,常有事务需唐潆亲自置,这日亦是难得,直待到夜间,两人一起用了晚膳,她方起离去。

    夜里风大,太后视力又不如白昼,她门相送,唐潆站在殿门,回首劝:“阿娘,离得近,一会儿便到,你莫要来了,当心了风染恙。”

    话未说完,太后已扶着忍冬的手背走到她前,淡笑:“我就站在这儿,看着你走,不了甚风,哪会着凉?”

    上说不要她送,心里其实是想的,而对方恰如自己所想。

    愿你心似我心,终不负相思意。

    唐潆不再推辞,只是心里霎时涌/意一阵冲动,漾得嘴角微弯,笑意难掩。看着前人,唐潆不作他想,那意那冲动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径直上前几步,地抱住了太后,小猫一般用脑袋蹭着她的肩上和脖颈,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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