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两都纪事 - 分卷阅读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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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她方用完早膳。平日这个时候,她定是在文华殿正襟危坐,尊鸿儒名仕为上师,颂读史家典籍通晓大义。鸿儒名仕既为鸿儒名仕,自是谈古论今学富五车,只是课堂气氛严肃沉闷,多少有些受了拘束的觉。照常理,四五岁方可学,她天资聪颖——归功于前世的基因与重生,三岁过半皇帝便让她学启蒙了。

    学的两年间,因为生病也曾告过几次假,落的功课每次都是皇后手执书本亲自教导,无一遗漏。皇后自金陵颜家,母亲曾经于女科过状元,耳濡目染,学识几乎称得上“渊博”二字。皇后与文华殿的鸿儒名仕不同,鸿儒名仕以大师自居,嘴上不说来,心端着拿着,喜挑拣难度颇的知识讲解,皇后则循序渐,耐心又细致。

    唐潆喜听母后给她开小灶补课,更喜与母后独,心兴,去往偏殿的脚步越发轻快,几乎赶得上跑了。

    游廊一侧当值的侍见她疾走,忧心她被裙角绊住,皆低呼提醒:“七殿当心——”

    唐潆穿着一件淡蓝襦裙,襦裙布料华贵针线密,素白领上缘边织金海棠,裙角底边纹饰璎珞串珠,又有发髻相衬,越发雪如观音座的仙童。唐潆小跑至偏殿,想也未想便推门而,走了好几步却又轻手轻脚地退回去,躲到门后吐了吐——平素在未央,她糖似的黏着母后,礼数没有在外面周全。若有客人,自然得端然守礼,勿要让人觉得母后教导无方了。

    今日,未央里来了客人,便是升官爵风正劲的薄玉。

    听闻房门与脚步轻响,薄玉回望去,空无一人,不禁面疑惑。

    皇后与薄玉对桌而坐,看得清楚,弯浅笑:“一只小猫,野惯了,拿她无法。”

    小猫?还是野惯了的小猫?未央人众多,侍卫上百,将它捉住撵去即可,怎会拿它无法?薄玉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待那“小猫”走到跟前,十指错于前,乖巧地垂首行礼:“母后。”薄玉心了然,她自边陲回京,便听闻了许多趣事,其一件,皇后与端王的嫡女,过继关系罢了,竟厚得如同亲生母/女。

    皇后,拉她到旁坐,与她:“这是薄玉将军。”

    薄玉,这阵唐潆时常耳闻,将她沙场杀敌以一当十的飒英姿传得神乎其神,不曾想竟会是前这位——乌黑束成尾,仅以一只镀银云纹发环束之,再无多余的缀饰。虽是戎装靴,但肩背纤细,脖颈修,眉目灵秀,右眉有一粒细小黑痣。与预想假男人一样五大三的肌女截然不同,若前世来说,便是反差萌。

    皇后三言两语夸赞了薄玉率军横扫西戎的英雄事迹,唐潆很合,双手握拳作崇拜状,两只漉漉的睛闪闪发亮。被个半大孩这样看着,薄玉不好意思,摸了摸鼻,耳垂顷刻间发红,她呈上锦盒,取里的事:“小殿,这是‘火/枪’,与神机营的火铳略有不同,产自西洋。臣在海州剿倭时,倭人手执火/枪,我军将士手执火铳,两相比对火/枪远胜之。听闻殿西洋事,臣便献上此——火药未填充,陈设玩罢了。”

    薄玉其实带了一批倭人上缴的火/枪抵京,她想与萧慎乃至皇帝推荐此,优胜劣汰乃自然法则,兵壮则国。然而,无论萧慎或是皇帝,皆无甚改火铳引火枪的兴趣,以之为奇技巧遂鄙之。

    唐潆喜西洋事是皇后无意间察觉的。几年前唐吉利馈赠的香,皇后用不惯搁在妆奁盒里,唐潆隔三差五地取来瞧,偶尔缠着她询问西洋之事。皇后以为她喜,自己却对西洋知之甚少,亦寻不通晓西洋的夫西席,便是唐吉利也并非常在燕京,只好四搜集西洋的事与她,让她自己琢磨,许有所得,此番薄玉前来馈赠也是得皇后嘱托。

    薄玉离开后,唐潆将火/枪收纳锦盒里,视若珍宝地抱怀,抬望了冷淡却总对她展开笑颜的母后,心里一般甜地发齁。

    午膳后她去听政,皇帝听闻她今晨告假,恐她羸弱季节变换又染恙,留她在谨殿膳,询问关心几句这才放行。

    回到未央时,已是夜空繁星,月上梢

    ☆、第10章 羞赧

    是年为载佑二十一年,临川郡王唐琰十四岁,六殿唐玳八岁,七殿唐潆五岁。

    储君未定。

    即便唐潆重生前毫无政治觉悟,在谨殿屏风后听政听了三四年,对晋朝官职制度的了解,也算得上窥豹可见一斑了。

    自鸣钟、传教士、动脂香的香、火铳……细小的线索串联得,这是一个与前世的明朝相近的平行时空。明太/祖朱元璋废除丞相制独揽大权,明成祖朱棣设立阁,将帝国的决策权牢牢握在手阁议政、六行政,地方上又有承宣布政使司、提刑察使司、都指挥使司分行政、司法与军事。

    明宣宗时,阁票拟政治建议,明朝廷十二监之一的司礼监协理皇帝批红,最后由六校对行政——由此形成文官集团与宦官集团的权力制衡,避免阁一家独大。

    晋朝的官职制度与明朝确实大同小异,不设阁,左相、右相权力相当相互制约,廷十二监虽有,却不涉政。

    皇帝居于上,两位丞相分居左右,几乎是个三角形。稳则稳,过于稳妥,便胶鼓瑟,毫无变通之法。

    譬如,储君之位该不该空悬?不该,当立,立谁?

    满朝文武皆是有力劲儿的人,早看来皇帝与萧慎属意六殿唐玳。唐玳生父乃皇帝的同支弟弟,王爵却降了一等被封为郡王,只因他与颜怀信政见不合,离京之藩前被颜怀信煽动几个御史弹劾,至此两人互生罅隙。颜怀信虽退隐归田,嫡颜逊作为位权重的右相,心机思熟虑,他觉得唐玳虽年纪小,假若当真登基为帝,说不准哪天就得替他生父翻翻旧账。

    颜逊,将筹码押在临川郡王唐琰上。唐琰生父寿王,封地滇南,算不得沃鱼米之乡,反而山路盘绕瘴气重重。唐琰过继给帝后时,便已十岁,晓得谁是亲生父母,虽作揖跪拜呼“父皇母后”,心里到底惦念的是亲生父母。寿王远在滇南,燕京无旧,唐琰与寿王妃独居甘泉,孤儿寡母最易拿肋,偶尔给些暗示示好,自然乖乖服帖。

    每逢议储,萧慎与颜逊殿争执不休。他二人争执如何激烈,决议权在皇帝手里,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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