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两都纪事 - 分卷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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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向颜逊,见他气定神闲分外惬意,想来御前侍奉的人嘴又不大严密了。

    朝,王公大臣抬脚跨太和殿的门槛,炸开油锅,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寿王第七素来端方,我是早有耳闻。”

    “宣城郡王的嫡周岁宴时我曾有幸见过一,钟灵毓秀的剔透模样,想来大了必不会差。”

    人群不知谁拊掌叹气,痛心疾首:“小郡王与王自是合适,可你们说说——已被废为庶民的‘端王’的女儿,宗室玉牒上都没留名的主儿,这谁的馊主意?”

    纵然有开创女帝先河的元朔帝的例可循,文武朝臣心认定了唯有宗室才是继承大统的至佳人选。朝廷局势瞬息万变,前朝有颜逊狼野心昭然若揭,□□有颜祎宝册凤印独霸六,两年来,颜氏兄妹里应外合暗度陈仓不知不觉戕害了多少健的宗室。一个据说还离不开娘的娃娃,其父端王无权无势,不是堪比羊

    馊主意的始作俑者萧慎从小厮手接过大氅,听他禀事,眉峰微蹙:“皇后召见张显昭?”

    萧慎科举,向来喜苦寒弟,张显昭其人他略有耳闻,虽少有才名却屡次名落孙山,也曾经因为疑心科举考官心存偏私查验过他的考卷。才思捷是真,年轻气盛也是真,实该好好磋磨磋磨。讨伐小颜后的檄文自江南起,传遍大街小巷,萧慎恐他锋芒毕惹来祸端,又有心拨,便将他护送京。原本是想等府衙开印后再引荐与皇帝,皇帝听闻此事,许是惜才,连夜召见。相谈甚,许了他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弘文馆行走。

    如此尘嚣甚上的关,皇后为免皇帝猜疑记恨该避嫌才是,怎么……

    萧慎在金桥上站定脚步,手扶雕细琢的汉白玉栏杆,望了在漫天白雪灰蒙檐的殿宇,觉得越发捉摸不透那位清冷若幽潭泉、孤似九天寒月的皇后殿

    自元朔帝后,晋朝民风兼容开化,更有丞相温清荷革新吏治,于三年一度的科举取士另设女科。女与男一般,可读四书五经修治国,可习弯弓舞剑驰骋沙场,几乎再无三寸金莲楚王细腰之弊风气。元朔年间,纯元皇后亦常与肱骨权臣、清名仕于闲暇时会晤笑谈,若非特例,皇后无不可见之人——召见外臣前,禀明圣听即可。

    坤宁为先皇后居所,皇帝心牵挂颜后,不忍见随人亡,另辟了一所规格形制与坤宁相仿的殿与小颜后。

    未央

    张显昭京几日,他不但八斗之才,还颇为熟稔朝堂上的汲汲营营。太弘夭折,国丧一月,忧国忧民的他血脉偾张冲动之写了檄文,无意纷争。萧慎保他,反之,必有人要害他,这个理他是懂的。男儿有志立于四方,自然不因畏死而缩缩脑,他这几日只于翰林院与弘文馆之间逡巡,也甚少与人谈,不过是听了萧慎之言暂避风,待形势明朗再且行且看。

    岂料,风自己找上门来。

    枝上攒的积雪,官窑承制的紫砂壶盛之,置窗台待化。松香炭火烹煮,沸后静置。滇南岁贡仅十斤的普洱茶饼,先洗茶后倾,茶叶于薄胎白瓷杯展开,又缓缓沉杯底,化作澄黄厚的颜

    忍冬捧茶走近,茶香随她一路,早已扑嗜茶如命的张显昭鼻间。他自民间来,规矩礼仪还不晓得许多,禁不住失礼抻脖猛嗅一番,心掌跃跃试。这副急不可耐的形状极为好笑,忍冬垂眸敛眉,跪坐在四方棋桌旁,恭敬奉茶后退到皇后侧,观鼻鼻观观心,不发一言,守礼克制。

    不止忍冬,张显昭甫一得未央,便察觉到大小仆皆规规矩矩,低眉顺目,足可见皇后治有方。

    张显昭敛袖执杯,轻啜了茶,睛不由自主地逾了礼制——目光停留在皇后捻玉石棋的细若无骨的柔荑之上,肌肤白皙似雪,埋在肌肤之的青经络清晰可见。皇后祖籍金陵,前想必是住在金陵本家的,张显昭籍贯临安,与金陵相去甚近,或多或少听过茶馆酒楼里的几句碎嘴。颜怀信除却发妻杨氏以外,另娶了一房妾室,男人三妻四妾无甚稀奇,只是那小妾于先帝女科时曾过状元,这于屡次落第的张显昭来说,既是嫉妒又是欣羡,他颇有几分结之意。

    只可惜,如今想来养育皇后这等蛇蝎心的母亲,不结也罢!

    张显昭仰饮尽茶,捻棋封住皇后的去路,令她有如腹背受敌,退维谷。

    醇温的茶咙,张显昭心过瘾,清醒了几分神智。在他里,并非龙潭虎,一来皇后区区二八年华的女,他一个七尺男儿怕她作甚?二来太弘夭折不久,朝局势不稳,颜逊与她皆不敢胡作非为。

    “张大人,承让。”皇后的声音如她的人一般,仿似在一汪清泉的一匹素纱绢,透着清澈与冷冽,仔细听来又分外柔和。

    张显昭伸手陶瓷棋瓮摸索棋,玉石棋表面光冰凉,冻得他心大惊。他自三岁起学棋,及冠后便少有敌手,京时萧慎还与他对弈过几局,无不落败。半香未到,皇后竟……

    张显昭不可置信地审视棋局,黑一只只盯过去,寻思自己是在何失手让人逮了先机。虚在指尖的棋应声而落,砸在棋瓮声响清脆,醍醐般,张显昭于上一招落棋寻到瑕疵。懊悔不已,他心急更轻敌,皇后每一皆落得小心谨慎,他便以为皇后于棋法上并不通,人总有遇遇弱则弱的本能,他懒怠对付,自然落败。

    皇后净手,方饮茶。饮茶时依然沉稳温和,未见半分险胜的欣雀跃,唯有对弈时轻轻拧起的一双黛眉舒展开来。她:“张大人可有闲暇再行一局?”

    若是换作旁人,年少轻狂不甘落败的张显昭定然应战。檄文他虽挥毫泼墨字字泣血,将颜氏兄妹贬低作罄竹难书罪不容诛的恶人,今日前,他与皇后却是素未谋面。史书典籍常有外戚政的先例可循,无论皇后嫔妃,皆是妖冶魅惑,红颜祸之人。张显昭心为主,几乎要将皇后视作妖变作的狐媚,哪知到了跟前,竟是个欺霜胜雪素衣白衫又心思沉稳的女

    张显昭只好直言:“恕臣斗胆,敢问殿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皇后矜贵地抬起,将纤纤玉手搭在忍冬的掌心上,起,微笑:“无他,对弈而已。”

    皇后语气定平和,张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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