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 - 第二章

    迟雨农是个挑俊秀神奕奕的大小伙，虽然肤晒得比较黑，但是他面生的好，大睛双鼻梁瓜脸，十里八乡的小姑娘都没他的俊。

    他爹妈去的早，他从小自己地持地里那些农活儿，繁重的农活儿没有压垮他的条儿，反而是让他成了小白杨一样的板儿，，挑。

    外加他笑，笑起来一灿烂的大白牙，也不是没小姑娘慕他，可他家实在是太穷了，没父母兄弟帮衬，嫁过去了吃什么穿什么？就两人，一年能赚多少工分？能挣几粮？

    听远房表婶说在城里给他相看了一个媳妇儿，迟雨农兴坏了，也羞涩极了，上的衣服洗了又洗，又去供销社奢侈的买了二斤苹果一条，这才由他崔表婶领着到了李家。

    迟雨农局促的跟在表婶后面，一一向李家人打招呼，落座以后才惴惴不安的抬瞟了一李宝山。

    只见他面貌端正材大，穿着白衬衣，棕，肤在这人均蜡黄的年代里显得白皙许多，迟雨农看着看着耳朵都快红的滴血了。

    李家人也在打量迟雨农，看他上洗了又洗虽然净但是泛旧的衣衫，再看他麦的肤，以及局促不安的肢表现，自然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的。

    崔大是个人，自然是看了李家人的不满意，打着圆场说让他们小年轻单独相相。

    李家人自然不可能让迟雨农和李宝山单独共一室的，等吃完饭送走二人后，哥儿几个才问宝山是什么想法。

    李宝山面沉了沉，“就他吧。”

    李家兄嫂还想劝劝他，可李宝山本不听劝。对他来说，嫁给谁区别都不大，嫁人并不是他想要的，可他实在不能继续拖累家里了，再待去，风言风语能将他们家淹死。

    得知准信儿的迟雨农兴坏了，这时节谁家也没钱置办酒席，结婚去政府登记一便是合法夫妻了。

    成婚那天，李家了大价钱租了拖拉机，将满满一车嫁妆连并着李宝山，一同送到了崔家庄。

    迟雨农喜笑颜开在哥们儿的起哄跑到村去迎李宝山，村里人都围到村瞧闹，见李宝山了车，忍不住互相嘀咕这城里媳妇儿就是不一样，就是比他们这些乡泥白，看着又壮实，迟家小有福哦。

    李家几个兄红着眶帮着把李宝山的嫁妆抬到了迟家的小破院里，看到泥砖房和泥土地，又红了，再三警告迟雨农要是敢对李宝山不好……最后才依依不舍爬上拖拉机和小弟别。

    李宝山也没想到这迟家环境竟是如此简陋，面也不好了许多，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沉默着把箱里的东西搬来找地方安置。

    迟雨农仍旧有些不好意思，又想到李宝山已经是他媳妇儿了，作为家里的爷们儿他可得立起来，便凑到李宝山旁边帮他一起收拾东西。

    李家毕竟之前是地主，虽然土地充公，财产也被没收了一分，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大，李宝山的嫁妆自然也是非常多的。

    纫机，衣服被，粮油盐，甚至还有一小包在棉衣侧的首饰。

    不理会门外兄弟们的起哄，迟雨农一心跟在李宝山后面转悠，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李宝山才同他说了第一句话，“你会饭吗？”

    这俩人都傻了，李宝山虽然是个双儿，可从小就是爹娘嫂嫂们照顾他的，他从未过厨房，别说饭了，那些补补的，他都不会。而迟雨农，他是个大小伙，他爹妈没了以后，村里就开始吃大锅饭，后来大锅饭没了，村里年尾工分发钱粮，他就用钱粮去同村人家买着吃，这饭他还真是不会。

    两个人大瞪小瞪了半天，肚里叽里咕噜响，看李宝山眉皱了起来，迟雨农赶忙往外走“你等我，我去钱大妈家里问问还有没有饭，等我啊。”

    等迟雨农回来，李宝山已经摸索着把最后那行李收拾好了，连床上的铺被也换了一。

    钱大妈家晚上烧的是红薯粥，见迟雨农来也是非常诧异，毕竟迟雨农都娶媳妇儿了，她本没准备迟雨农的饭。

    迟雨农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又二分钱去隔买了一碟拍黄瓜，这才急匆匆回到了家里。

    两人借着最后的光亮，沉默着吃了第一顿晚饭，吃好以后李宝山就回了里屋，迟雨农摸黑洗了碗筷，洗了把脸以后想到李宝山还没有洗，又想到李宝山可能不适应他们这里，毕竟城里现在是有电灯的，他们家连油灯都没有。

    迟雨农将帕浸了浸，又虚虚拧，摸黑蹭到炕沿发现李宝山已经躺了，“宝山哥，给你帕，天，你。”

    又等了一会儿，李宝山才坐起来接过帕，窸窸窣窣了面庞脖颈和胳膊，这才把帕递给迟雨农，“劳烦你了。”

    迟雨农红着脸接过了帕，嘿嘿一乐，“应当的，应当的。”

    等迟雨农将帕洗好返回来时，李宝山又已经躺了，迟雨农望着床上的黑影，腔里像是有个小人儿在擂鼓一般，咚咚咚响个不停。

    他咽了咽唾沫，想到已经结婚的崔红兵和他说过的话，脸燥红的不行，张的咳两声，蹬了鞋，爬上了炕。

    李宝山面冲着墙角抓了被，他已经二十八了，自然很清楚新婚之夜会发生什么，可他没想过自己被睡，也不想被睡，所以在迟雨农把手伸到他腰上的时候，一把摁住了迟雨农的手。

    迟雨农眨眨睛，往外扯了扯手，发现扯不动，他有些疑惑，“宝山哥？你抓着我咱们还怎么睡？”

    李宝山保持着沉默，迟雨农试探着伸了空余的那只手，结果那只手也被抓住了，那双大手十分有力，抓的他手腕都有些疼，“宝山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抓着我的手。宝山哥你快些松开，你这样咱们没法睡觉了。”

    “我——我不想。”李宝山涩的声音回在室，迟雨农傻了，“宝，宝山哥？”

    “对不起，可我还不想和你睡觉。”李宝山松开了迟雨农的手，又往墙贴了贴，“对不起，但是请你不要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