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过去。
“谁让你跪了？谁让你反思了？”
我把她拉起来。她虽然一声未吭，
却一僵，我连忙缓了动作。我早饭
门，晚饭后还散了一会
步才回来。她这膝盖得跪成什么样啊？
那个
女在我后唤我
：“将军，
都打好了。让婢来照顾芸
吧，您可以——”
“闭嘴。”我烦躁地说。
我把刘十九拎起来，像以前和他
浪遇到人追打的时候那样，把她夹在腋
，大步走到卧房里。那里放着之前皇帝啊御医啊给的伤药。
我把她扔床上，去找了疗伤的药，正要撩开她衣裙的摆，看着那裙，手一僵。
“你……自己来！”
我在床边席地而坐，背对着她。我听着衣服料
的窸窣声，想起之前当乞丐和他结伴而行，我俩还同吃同睡……
我拍拍自己的脸。
“大哥一直是个很好的人，”刘十九在我
后面说，“我……今天早上，我知我说话太不
听，叫大哥心里难受了……”
“你不要叫我大哥。”我说，“你要是把我当主人，就别叫我大哥；你要是叫我大哥，大哥不叫你起来，你就不起来了吗？”
“我……”
“细作营的小细作，”我说，“对我用苦
计。”
她不说话了。这样默认，就叫我更生气。
“你们都有病。”我继续说，“涂完了带上这瓶药，
，去让魏大人给你安排别的差事。换你那个什么，芍过来。知自己跪了没用的人，也就不会跪一整天。”
今天午皇帝对我说，我不是只有魏弃之一个朋友。我没和他说，那我当然知，这儿我还有个朋友啊。
我现在却要把她赶走了。这么一想，又隐约觉得有
后悔，可是话已经说，没法收回。
魏弃之说，别人比他千倍百倍不能容我。也不是那么夸张，但大概确实是那样。我这么多年来，除了魏弃之也
好过别人，结果最后吃着烧
吃到哭，想想自己沦落这
境地，谁能帮我……只有魏弃之……
“我……”刘十九说，“我很小的时候被狼堵在树上，哭到天黑。您把狼赶走了，救了我的命。我不知您的名字，只听到您的同伴叫您阿良，埋怨您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说你们自己饿着肚，还在找回去的路，怎么再带个小孩……所以我告诉了你们怎么去我家。”
狼，小孩，自找麻烦……我记起来了，有那么一次，我们……吃了惨烈的败仗，撤退的时候阵型都散了，我和一个同袍逃
山里，迷路，走了好几天……我听到哭声，拿石打，虚张声势，把狼吓跑了……这个小孩指路带我们去了她家，山里的猎
，一家八
人，看见小孩带着我们回来了，对小孩破大骂……看着是家里女儿多，对这个女儿也没那么珍惜，骂她自己淘气老跑去，自己死了自己担着就罢了，怎么还叫人救……我就很不
兴地和那个猎说，小孩天
玩，遇到危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父母的怎么就咒她还不如死了，这样
事是会叫老天爷看不惯，遭报应的……后来讨了些吃喝走后，我同伴和我说，我当时真傻真愣，竟然没听来，人家爹哪是嫌自己女儿淘气，是嫌她引回来两个“军爷”洗劫家里。不过我义正言辞教训这人一番，真气，他们这样的昭国百姓平时能安居乐业，不都是我们拼命换来的吗？现在都没屠他们劫他们，披着满是泥血的戎衣要活命的粮，还要拐着弯埋汰咱。他还问我那些话是不是平时跟在魏
官边学的——父慈孝，父若不慈，自不孝，这是天公正的惩，人君尚且因残暴无而引诸臣讨伐，何况人父——真是好听啊，真是有理啊，唬得那对爹娘没话说了！
我听着，只觉得懊恼。原来猎一家心里弯弯是这样，那我那样说他，非但不是救那个小孩，等我们走了肯定还要再拿小孩气……
现在刘十九告诉我，她确实被她爹揍了。
“但他总揍我，我也习惯了。就是从那以后，老是想起您……我想，我为什么不是您的女儿呢？……”
小孩于是没被狼吓住，继续动不动就跑家去，望着远山，望着天际，渴望着大，渴望着离开。渴望见我，或者没有遇到我也无妨，但是去一个满是我这样的人的地方，一个爹娘不会偏心弟弟，不会动不动打女儿的地方，路过的人遇到无缘无故的打骂女儿的爹娘，还会说很有理的话来劝阻。
有一天，她又是去看山影，渴望着她所有的渴望……她看见了一队士兵，一面旗帜……她当时还不知那面旗意味着什么……一天到，她回去了，看到她家一片狼藉，爹娘、姊妹、弟弟，都倒在血泊里，财货、粮，都没有了。
“我痛恨我的家，但从那天起，我没有家了，我没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我给她递了一张手帕。
她涕泪，再开，虽然还有哭腔，声音已经冷却来。
“我恨戾太，杀了他的人就是我的恩公。我不是被人带过去的，我是自己找过去的，我对魏大人说，我愿意报效他。我……起初已经忘了您。”
名叫良的人很多。魏弃之虽然在调教他们时总提我，但她只当我是魏弃之信任的手罢了……后来，那个监视浪的我的任务派来，她年纪小却
，让人掉以轻心不起疑又心思缜密不
脚，所以就选了她过来。
“大哥太好了，”她说，“我认得很多人，或是蠢人，或是聪明人。只有大哥，是好人。”
刘十九说，当初我救了她，护着她。现在，她也想救我，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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