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料未及 - 老东西要气死咯。

    我在昨天皇帝新挑的授课地坐，望着一池发呆。现在连午都还没到呢。呆了半天时间也才过去一小会。这破池，看着就想起昨天魏弃之怎么淹我踩我，最后还嘲我，生气啊！

    生气。我往池塘里扔石，溅起好多涟漪。我确实不懂魏弃之，但他们一个个，难就比我懂了？不还是预判不了魏弃之的行动嘛。

    唉我嘛这么在意这个。不该在意的。不该在意他。

    我站起来，捡起一树枝。我在这儿不许佩剑，只能拿这个代替，随便练起一剑法，刚耍两，又突然想起来，这也是魏王八教我的。

    生气。

    我刺，我挥，我劈。魏弃之夸我学武有天份，较别人格，较之旁人格外众。我说那和你比呢？他说我没像他那样从小打基本功，没资格和他比。我从前说一句小时候野狗教我打架，他便那么不悦。结果他自己却这样坦然地跟我讲我没资格和他比。这个狗——东——西——

    我当时是没觉得生气的。

    我从来就知他是伯府公、京贵族、名门大姓，我从来就觉得他比我好，我比不过他。

    我当时听了他的话，还很兴。

    他说的不是，他是贵胄，我是乡民，所以我比不了他；他说的是——没像他那样从小练。好像如果我和他一样从小练，我是能和他平起平坐的。

    好像我们其实……

    池被我用树枝带的剑风劈好大的。

    魏弃之和我说，这是一位武艺的老将军，集合毕生心得和前代各厉害的剑法，改创的一新剑法。这个老东西是小他一岁的他大侄的老师，他魏弃之是因为年纪相仿，沾了侄光，跟着过去蹭着学，主要是给侄陪练挨打的。老东西特别讨厌，看不起魏弃之这样份的人，只让他们学基本功，真到教真东西时就叫他们先走。

    我问他那他怎么学会的。他带着得意告诉我，他侄，炫耀，在他面前舞了一遍，他看过就记住了，学会了。现在他还要把这剑法教给我。

    老东西要气死咯。我和他一起笑。

    不过教完后他又嘱咐我别再教别人。怕老东西和他的亲传弟们发现了，报复他，牵累我。

    ＊

    我手里的树枝在我第三遍舞完最后一式，支撑不住，碎了。

    我张开手指，碎枝落池塘。就在此刻，我突然听见后有人鼓起掌来——刚才太神，居然没有注意来了人！一转，居然是皇帝，边只跟着那位拿剑指过我的赵常侍。

    “王将军创的独门剑法，居然能在先生这里看到，先生不愧是先生。”皇帝说，“阿之觉得自己学的比之刘将军如何？”

    “不敌刘将军万夫莫当的气勇，略胜在巧。”

    “啊？”我说，“你也会啊？”魏弃之当初不是说那个老家伙特别挑剔吗？

    赵常侍回答我：“刘将军，天驾临，您不先拜，怎还问上了？”

    我才想起来我还没跪，赶要跪，皇帝轻快地走过来：“先生别跪了，坐来吧。朕适才听说将军生了好大的气，都没吃午饭，故带了些吃的来找将军。”

    我本来是怒气未平，不想回去看见刘十九，再说嘴里都是疮，而且少吃一顿饿不死，所以就想直接过来等着给小神童上课。但是看赵常侍把盒打开，嗅着四溢的粥的香气，我觉得自己好饿。

    我们坐来。我等皇帝先动，没想到先动的却是——赵常侍，他先把每碗每碟里的餐都尝了一。

    我愣愣地看着。我在宴会里也见过他们要先叫人试完毒再吃，可我以为那就是大场面的时候走过场的，怎么私底还……

    赵常侍那张年轻白净的脸上一抹嘲笑，对我：“在是在为陛和将军试毒，望将军不要见怪。”

    这不是看不起我的见识吗！

    “整这虚脑的有什么用，要是真有毒把你毒死了，陛岂不是没人护卫了？”

    小神童掩过脸轻轻咳了一声。我怀疑他在偷笑。

    赵常侍正：“怎是没人护卫，我若倒，将军您就是陛的护卫。”

    这……那确实……是是是……

    皇帝终于拿起筷。呼，我可以开吃了。

    “先生再气也不能不吃饭，”皇帝看着我这样说，“要是有什么婢惹了您不快，杀了就是了。”

    “那怎么行，”我怕他对刘十九手，连忙回答，“又不是事的不好，只是言语上的争执，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何必为这小事……”

    皇帝看着我。

    “朕原先只当您那位是个普普通通的婢女，”他说，“是朕太迟钝了——她其实是您房里人吧？”

    我差噎到自己。

    “什么房里人——她才那么——比你大不了多少岁哎！”我比划着。

    皇帝若有所思。

    “是朕想错了，”这小孩跟我说，“朕原以为，是因为份问题您才没给她名分，还想着要成人之……”

    “你怎想成这样。我们大丈夫在世，遇到姑娘自然就该呵护宽容一……”我想起朝着她睛扔的筷，一阵心虚，“不是非得心悦才要对待她们算是个男人……”

    我回过神来，意识到我面前坐着的是：一个胡须都没开始的小孩，和一个不会胡须的宦官。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先生真君也。”皇帝说。接着又问：“先生真没有娶妻的念吗？”

    “这，不是陛问过了，臣也答过了……”

    “魏稷之前也一直不愿娶妻，可现在却改了。”皇帝说，“人会变。”

    “他那是……地位变了……况变了……”

    “您的地位和况也变了。”皇帝说，“您若想成家，朕可以为您牵线，虽然难是大家显贵，也是当朝青年俊杰的姊妹或女儿，不会委屈您。”

    他看着我，赵之也看着我。

    我原来差被桃林公主死就是她觉得我对他们没用。现在魏弃之这，好像表明，他对我没有就像和戾太那样喜妹妹喜到的。我对他们，还是没用了。

    但是现在皇帝愿意把我纳为己有。投诚，联姻，生儿育女，成为那些“誓死效忠”们的一个“誓死效忠”……

    “我还是，没有那个意思。”我说。

    我受够了在魏弃之那压抑着。投到皇帝这儿，也是换一压抑。要是有妻室，有儿女，顾念更多，想跑就更难。

    我准备好了迎接皇帝的雷霆暴雨……他不来，就是他边的赵之来……结果没有，他俩反应平淡。

    “好吧。”皇帝说，“也是，谁都能看，段昭的这条船快翻了。”

    “也还没……”

    “先生知吗，朕最直在和阿之学自己吃穿收拾衣照顾自己，好以后逃亡时没那么狼狈。”

    “陛，”赵常侍很不兴地嘴，“说好了不和任何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