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昧平生 - 第十三章

    于船居又虚度一日，澜便在第三日托前来送膳的人带些垂钓工。

    午后正值日晴，澜见裴凛玉专心写些什么，便拿了工在居外垂钓静坐。见有冬鸟盘旋面寻无果，澜又寻来残置于船，本是一片好心，不想那鸟儿生得不怕人，吃了残又将他偶有钓得的几条贪嘴游鱼抢过吞腹。

    澜望着空木桶生无奈，只得好鱼饵又将钩线置于。

    许是先前冬鸟争鱼时惊吓了鱼群，等至许久仍未见有动静。澜正想将鱼饵收起查看是否为饵掉落，忽见湖面漂一棕布包，工简陋吃不，应是顺风飘来。

    澜顺手捞起，掌心冷，还未细看便听前方有人急喊：“公，恕在无礼打扰，这包袱乃我不慎掉落”

    澜看去只见一人立在一小船船，神张，不时望向后撑船之人，急呼快些。

    这人五官端正，眉宇藏秀，衣衫素净，宇不凡，举手投足尽是温雅有礼。

    待船靠近，那人又握拳行礼，愧于打扰：“见过公”

    澜起回礼，将包袱还与他。“公不必多礼，这东西便归原主”

    “多谢多谢，方才见是要到岸，一时生些喜，来眺望景，不想心将这品掉落，等发现时已到公跟前……”男人似是珍这，拿回手握着竟不怕这湖寒冷。

    “即是珍，公怎不拿回船看看可有损坏”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连忙打开包袱，毫不避讳珍于人前。澜见那布包又裹两层，待全然打开才知竟是一排施医的针。

    男人见里层未有沾这才松气，神激动：“这针是家父临终所留，方才若不是公捡到，只怕就要沉湖，届时就是以死谢罪也不足挽回”，许是思念切，男人神不禁悲伤起来，说着又连番谢。

    澜听着却觉奇怪，想他已是成人竟随意这等相死言语。思绪刚动不想已脱而：“遗本是寄托思，并非值得以死相抵，就是有所损坏也不该生这等念，我想令尊也更愿公望前路，不生这等悲念”

    澜说完猛地意识到言语冒犯，顿生歉意：“在颇有自以为是，请公恕罪”

    男人先是一愣，脸逐渐浮有羞恼红，接着眉心微皱，神带愠。沉默一番冷声：“还是公恕我不敬吧”。说罢便转了船，唤船夫快些离开。

    澜见船只渐往岸边行去，不禁生些无奈，颇有懊悔——自己尚且活不明白，怎敢去说教他人。

    况且那人音不似本地，应是初到此——初来乍到先不闻本地风倒受了番无礼说教。心不快也是自然。

    澜叹息一声，忽然想起仍在的钓，可四查看哪里还能寻到其踪影。定是方才有鱼上钩将其拖。

    一阵风起，凉意袭面，澜又叹息一声连番摇，索回船取。

    不想刚去就听裴凛玉嘲笑：“多闲事”

    澜见他正拿志怪奇书在垫上细看，不免讪笑：“今日才知何为言多必失”。虽是好意却也易巧成拙，叫人生厌。

    澜说着见案上笔墨未拾，不免心难耐，在案前坐也学他之前模样挥毫落纸。

    两人各行其是，毫不相。裴凛玉见他执笔认真，视线不经意地落在纸上。细看一番又是一愣，生些惊讶。

    纸上写着的是储光羲的《江南曲四首》，诗句简练易懂不足为奇，只是那笔迹鸾翔凤翥，分外熟……

    裴凛玉回过神来不由哼笑：“你竟能学得我的字迹”，话落又想起什么——上次画他也仿他画迹，行云宛若一人而成。

    “看得多了自然有些记忆”，澜只是笑，神微闪——裴凛玉少时极写字作画，又常任将成品四丢弃，他不过闲时捡来细看，悄然心。

    澜手腕一动，将笔落。抬细看纸上笔墨，却见有数笔因模仿不当而潦草颠斜，难免拙劣丑陋。“日暮江里，相邀归渡。落如有意，来去逐船”

    一诗绵作相合，着实妙。

    裴凛玉见状却笑：“这诗于我可无意”

    澜也笑，将其拿起换成新纸：“权当我忽然忆起”。这诗带意，自然不似他们二人。

    澜以为裴凛玉仍要逗留几日，不想当晚便与他回了裴家。

    院人见澜回来便告知他正午时有一人来寻他。还未细问便听一人声起，澜看去才知竟是礼晚。

    “等候了两日终于等到澜你”。礼晚一青厚衣裹，眉笑，叫人生疑。

    澜想起数日前裴凛玉所言，不免心生警惕：“你来作甚”。说着又遣散人，独留两人在院。

    “来求你”，礼晚开门见山，笑意不减，“因为我知你的秘密”

    澜一愣，颇觉好笑：“秘密人皆有之，与其求我救你倒不如去寻大公，反正这孩儿也是裴家血脉”

    他料礼晚是不愿大公遭受污名，可他也未必愿意掺和这等杂事。

    礼晚似早料他不愿，便是笑：“可我知的是你数年前杀过一人”

    澜一僵，还未开又听他：“我知你喜裴凛玉，可这秘密若被知晓只怕……”

    澜这才回过神来，只是神淡然未有迟疑地声打断他：“他并非在乎之人，况且全凭你三言两语又有几人会信，我反倒可以寻个缘由杀你灭”

    澜定，未有妥协——他虽事不多但也不怕这等威胁，况且礼晚比裴凛玉还小上两岁，事虽有胆量却未必周全，只怕虚张声势，不足挂齿。

    礼晚见他转要走，一时神微动，似有绝望：“我十四岁的裴家，当初说好会向裴老爷赎我的薄郎早不知在何娶妻生，我知本该如此在裴家过活也本不该觊觎大公……澜你可知这芳年华月里我日日所受的是何煎熬？”

    “我确是不该为贪一时去勾引大公，可我又有何错？你与裴凛玉皆说去寻他便可保得半生无忧，可他连那夜是谁都不知晓，我又如何求他保我孩儿？”况且人总守着一丝尊严擅自逞，他又怎敢去求那人予他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