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矣春 - 43

    谢继泽看两书，便抬看看窗外，小半个时辰也不曾看什么东西。王福端来一盏茶，轻声：“侯书老大人昨儿过世了。”

    侯书，是侯盈的祖父，淑贤皇后的亲舅舅。谢继泽眯了眯睛，王福接过他手里的书，又:“此外，侯五小的弟弟也病了，怕是治不好了。”

    “什么病？”

    “柳病。”

    谢继泽吩咐：“让人盯着，必要的时候，可以帮侯盈一把。”

    “是。”

    正说着，外有侍来报“陆少傅回了”，谢继泽这才变了神。他急匆匆站起来走到廊，还不忘整理衣冠。

    陆昔矣来时，便看见谢继泽站在廊赏，他走近行礼:“太殿。”

    “少傅快起，”谢继泽关怀，“少傅昨日怎么告假了，可是有恙？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他已经是半分都藏不住了，陆昔矣心想。他面上只如常应对:“谢殿关怀，臣只是偶不适，休息一日便好了。”

    “那孤便安心了。”谢继泽一挥手，就有人将东西送上来。洒蓝釉莲纹金盘上，放着四支带着的莲蓬，谢继泽:“这是孤新摘的莲蓬，请少傅尝尝鲜。”

    陆昔矣想起谢继泽生辰当夜，回东的路上，伴着的莲香声。他：“多谢殿，只是殿千金之躯，实在不该如此辛劳。”

    “孤觉得少傅会喜，因此特意送予少傅。同样的，若有人对少傅不敬，孤也会惩治于他。”

    陆昔矣眉一动：“太殿言重了。”他拿起一支莲蓬端详：“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安旅。”

    谢继泽看着他，里不自觉带着笑意，王福突然：“殿，今日皇上还要问您的功课呢。”

    谢继泽轻咳一声，收了笑:“又要劳烦少傅了。”

    陆昔矣颔首:“臣职责所在。”

    谢凤悯照例校考谢继泽近日的功课，陆昔矣侍立一旁。谢凤悯不经意间扫过，想到楚越风昨夜留宿陆府，心稍有不快。

    谢继泽看着皇叔的光往自己后瞟，悄悄挪了一步，恰好挡住了陆昔矣。谢凤悯抬看他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谢继泽愣了愣，却不肯再挪步。

    陆昔矣全然不曾注意这叔侄二人之间的暗涌动，他低着，看地砖上的纹。虽然休息了一日，上仍有些累。幸好楚越风也是偶尔才发这么一次疯，次次这样，他如何受得住。

    夜间，陈康照着以往的规矩，送了人昭殿。可片刻之后，那人就被遣了来，诚惶诚恐地等他发落。

    陈康问那人：“皇上说了什么？”

    那人：“皇上看了一，就让来了。”

    陈康暗自摇摇，让人把他送去，轻声走殿。谢凤悯正坐在床边，赤脚踩着羊绒地毯，神分不清喜怒。

    陈康上前，小心：“皇上，才再让他们换个人来？”

    谢凤悯：“不必了，去吧。”陈康刚刚转，听得谢凤悯：“陆常青今日了吗？”

    “陆少傅不曾。”

    谢凤悯顿了顿，冲他摆了摆手。

    几日后，陆昔矣和楚越风无意间路过，见侯府正在办丧仪。陆昔矣听到旁边的人议论：“侯老大人不是已经殡了吗？”

    “据说这次过世的是侯家的一位小，她悲痛过度，随着祖父去了。侯家众人都觉得她有孝心，破例让这位没阁的小葬祖坟了。”

    陆昔矣和楚越风对视一，都觉得其有异，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的被旁人引住了视线。

    几人快经过他们边，声势浩大，似乎是在追人。没多远便将人擒住了，摁在地上，一众百姓都在旁看闹。

    为首之人一白发，束着蛇簪。那不是南疆的凉王？

    楚越风问：“他怎么还没回去？”

    陆昔矣答：“说是难得来京城一趟，想看看大好山。皇上派了人跟着他，不见他生什么事。”

    两人往凉王走，见被擒之人在挣扎间掉了什么，同样的一白发。那黑的，原是遮掩的假发。

    楚越风提声音：“凉王殿，好巧。”

    凉王见他们俩，也：“镇国将军，陆少傅。”

    “此人是？”

    “这是我四哥，也是我们南疆的罪人。”凉王冷笑，“他去岁想谋反，被令逮捕，谁料居然逃来了，还敢留在京城。如今发现了，我自要带他回去。”

    他国政，他们自然无权涉，楚越风：“王爷请便。”

    他原也不想，今日休沐，陆昔矣还准备带他去一尝民间的特小吃。

    楚越风回来之后的日过得快了许多，见着又要到十五了，陆昔矣不免有些悬心。就在这时，谢凤悯召他去昭殿。

    自从上过龙床之后，陆昔矣来昭殿的心便不同往常。自五月十五之后，这还是陆昔矣第一次单独被召来昭殿对弈。

    谢凤悯的神并无异常，两人了一盘棋，陆昔矣在他手撑的时间久了些。谢凤悯赏了冰碗给他，陆昔矣端着西瓜荔枝冰碗，刚刚尝了一，便听见谢凤悯开：“朕明日要，十五回来。”

    陆昔矣正要放碗，谢凤悯示意他不必起，接着：“当夜你在里等朕回来，为免引人注意，先待在昭殿的密室里。”

    陆昔矣犹豫片刻，:“是。”

    谢凤悯的话萦绕在他耳边，陆昔矣回东的路上，差撞到人。他抬，见到的却是楚越风的脸。

    楚越风怎么来了？

    见陆昔矣有些疑惑的神，楚越风冲他眨眨，方正：“冲撞陆少傅了。”

    陆昔矣摆摆手：“是我自己不当心，不怪将军。”

    “我刚刚拜见过太，”楚越风看一他后跟着的侍，“陆少傅借一步说话？”

    陆昔矣，两人单独走到一角落，楚越风：“皇上明日，我要随侍。算着时间，十五夜前必能回来，你早些等我。”

    陆昔矣了，楚越风见他脸不好，问：“可是了暑气？”

    陆昔矣：“不曾……蕴之先回去吧。”

    楚越风见四无人，极快地亲了亲他的脸颊：“那我先走了。”

    陆昔矣把手放在他刚刚吻过的地方，那一块似乎都在发。

    这个十五，他是要还是留在里？

    若他，谢凤悯回来见不着人，不知会有什么样的风波；但楚越风就在京城，他怎么能让别人为他解毒？

    谁知元节当日，午后起了大雨，一直不曾停。地面上积起了，陆昔矣站在廊，也被刮得满面汽。这么大的雨，谢凤悯想来是回不来了，更何况随侍的楚越风。

    陆昔矣曾找人过一绳，他把那绳索带在上，一步一步走了密。

    戌时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