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矣春 - 12

    夜，昭殿。

    皇帝刚看完最后一本奏折，就有敬事房的侍送了绿牌上来：“皇上，该翻牌了。”

    皇帝看了一，一言不发。

    陈康在一边奉了茶，使让人去。这几年皇上少后，又不曾立后。如今后的女人，不过只有三位妃位，两位贵嫔，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这些也都是侍奉皇上的老人了，两位贵嫔各自有一位皇，上的妃位里，只有淳妃生了两位公主。

    今年倒是有了位芳嫔，谁知新得意不过几个月，就这么折去了。

    皇帝喝了茶，问：“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经亥时二刻了。”

    “摆驾。”

    陈康问：“皇上要去哪儿？”

    皇帝：“去看看太罢。”

    东依旧烛火通明，沉香袅袅。太正秉烛夜读，见到皇帝来了，忙起行礼。

    皇帝问他：“这么晚了还在读书？”

    太：“日间读过了，总觉得有不解之，睡前便再读一读。皇叔今夜怎么来了？”

    “刚批完折，想四走走，顺便过来看看你。”

    “多谢皇叔关心。”

    皇帝看着他，忽而慨：“不知不觉间，你生得越来越像皇兄了。”

    太神微凝：“还有一个多月便是父皇的忌辰，儿臣已在准备祭礼了。”

    皇帝颔首：“皇兄若是知你如今这样好，定会很兴。”

    “前两日碰见继洛和继涵，不过是几日未见，就觉得他们大了些，字也写得更好了。”

    皇帝看了看太平日的功课，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也才这个岁数，就会说大人话。不必同他们多说话，免得他们俩被你母后盯上。”

    太笑：“儿臣知了。”

    “朕走了，你早些睡吧。”

    “儿臣恭送皇叔。”

    月皎洁，皇帝带着若随从走在御园，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嵩华亭。这亭建于假山之上，是地势最之地，站在亭上，甚至能看到外的景。

    陈康：“皇上，可要去亭歇一歇？”

    皇帝不语，半晌才：“回去吧。”

    他忽而问：“陈康，有一件事，明知是错，但又想去，究竟是还是不？”

    陈康陪笑：“皇上是一国之君，的事是为了天万民，怎么会有错呢。”

    皇帝坐着轿辇，在途打了个盹儿。睁的时候，已经在翊坤门前。这儿是六离昭殿最近的地方，历代妃的居所。从前他的母妃便住在这儿，如今已空置了二十余年。

    皇帝走后，有一小太监捧了银耳莲羹来，太慢慢搅动那碗甜羹，一边听他禀报。

    “两位大人认识的时间并不。大将军一向镇守边关，去岁才回来常留京城。那时候陆大人刚刚升作郎，朝的路上，驾车的突然发了狂，是大将军手相助，因此相识。两人素日里关系甚好，常一同去郊外的场策。街坊邻居，许多也见过大将军到访陆府，不过不曾留宿。”

    路国公府的场，便是他再见陆昔矣的地方。太，让他继续说去。

    “但近来陆大人抱病，大将军只在王福公公去的那日去过一次，为陆大人请了罗太医问诊。几日之后，大将军送了一对玄凤鹦鹉给陆大人，后便再无往来。”

    “九月十五那日呢？”

    “明月楼里的消息，那天赵司礼宴请陆郎，似乎是为了赵五公和赵九公失礼于陆郎的事，赵五公途就走了。用过饭，赵司礼、赵九公和陆大人各自离开了。”

    太挲着手上那枚刚刚好的血石印章，上刻了“万古”四个字。①

    他问：“那日大将军未去过明月楼？”

    “大将军是当日才回来的，回来便了。后回了楚国公府，当日未曾再来。”

    “不过，赵九公近日回了荥，赵五公也安分许多，很少门。”

    “赵五和赵九如何失礼于陆郎？”

    那小太监犹豫：“仿佛是言语上的不妥，赵五公似乎有龙之好，而赵九公又一向以赵五公首是瞻。”

    赵五居然对陆昔矣有不轨之意，太意识握了那块印章。荥，是赵氏的桑梓之地，若说赵大为了嫡亲弟弟，把赵九这个庶弟送回去，倒也不算突兀。只是他觉这里怕是还有什么隐，要人继续盯着。

    次日，慈宁的侍总请太去一趟，说是淑贤皇后有事相商。

    待谢继泽到了慈宁，看见淑贤皇后首坐着赵老夫人侯氏，还有一位着鹅黄衣衫的年轻姑娘。

    “参见母后。”太行了礼，又朝着侯氏，“外祖母。”

    “太殿又了。”侯氏亲地拉着他的手，“外祖母想你想得。”

    淑贤皇后端庄地坐在上首，指着那姑娘为他介绍：“这是你外祖家的表妹盈儿，只比你小一个月。”

    太：“表妹。”

    侯盈行了万福礼：“参见太殿。”

    侯氏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人，淑贤皇后：“继泽，我同你外祖母说话，你便带着盈儿在御园里逛逛吧。”

    待二人去了，侯氏方犹豫：“娘娘是要让盈儿嫁给太？我越看太殿，越觉得他……”

    “母亲，如今侯家嗣单薄，也没有可用之人。”淑贤皇后看了她一，“太妃的人选是落不到侯家的，个侧妃倒还算够格。来日太登基，有本看着，盈儿的日不会难过。若再生一半女，能够提携母家，便是十足的事了。”

    淑贤皇后都这么说了，侯氏自然不会反驳：“一切听从娘娘安排。”

    太心不乐，虽然表面上还是带着笑意，侯盈跟在他后三步，并不多话。走了片刻，二人在一阁里坐，又有女侍次序捧了茶心上来，一时倒显得阁里闹起来。太打量了一圈，只留了贴的人侍候。

    “虽近冬日，御园依旧团锦簇，叫人赞叹。”侯盈，“可惜臣女自小便不喜这样的团锦簇。”

    “哦？”

    侯盈：“臣女想松柏，四季常青，无需贵重的盆，也无需温室里的细心栽培。”

    太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侯盈注意着他的神，又：“臣女偶观史书。女娄逞，变服诈为丈夫。会棋博，解文义。游公卿门。仕至扬州从事而事。明帝令东还，始作妇人服。叹日:　‘有如此伎，还为老妪，岂不惜哉。’史臣曰:‘此人妖也。为，事不可。’”

    太：“娄逞沈姑，技压侪辈。虽是女，皆为能人。若我遇此类能人，不论，皆敢重用。”

    侯盈面上闪过一丝惊喜之，又很快消失：“臣女十分敬佩楼逞，更敬佩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