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万钱 - 第七十三章过去的梦

    (一百二十八)那天，我成功逃追杀后，在路边一家狭隘仄的客栈里躺了两天。我又一次生病了。又是一场来势汹汹的病，但这一次，没有人照顾我，没有神医救我，也没有李晚镜，没有男人，我在那个小小的，发着霉的屋里，烧得神智模糊。我想求救，但说话都仿佛是梦呓，我想起，但天旋地转，无论挣扎着起多少次都会倒。昏暗狭小的小屋像一盛放尸的棺材。恍惚间，我觉得我不是看到了客栈才走来的，那或许是幻觉，我走的恐怕是我的墓室。整整烧了两天后，我已经奄奄一息，神志不清。老板娘终于发现有客人两天没有门、没有，她来查看我，吓了一，但是我已经毫无知觉。她认为我已经病膏肓，就算不死也活不了了，却不愿意我死在她的客栈里，便叫了几个人，趁着夜晚把我带客栈，扔到了葬岗。这些人顺便还卷走了我的所有钱财，连一枚铜币也没有给我剩。若不是青夏把母亲给我的信放在贴衣里怕丢，只怕连那枚戒指也要被搜刮了去。这里就要提到某些前因往事——我为叁秋赎后，他被扔到了街上。京城里许多女人认识叁秋的脸，男人在京城也没有任何事能，他即使离开了奉也活不去。他想去找我，份的悬殊却让他不敢这么，犹豫了很久后，他决心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男扮女装活去。谁知他很快就见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是叁月。叁月被割掉手指后追杀，在城躲藏了很久，听说了我为叁秋赎的事，恰好两人在奉是相识的，便找到了他。他们正在盘算以后要如何活去时，一个消息让他们惊呆了。我死在了皇。说是十多年前，神祭司忽然得到了神识，世间现国煞星，若不将此人除去，国将不国，民不聊生，百姓朝不保夕，一时人心惶惶，皇帝便把这事压来，私底一直没有停止寻找。很明显，我就是被神祭司认定为那位祸国殃民的煞星。而武昭将军为了家国基业，不惜大义灭亲，将勾结外患，企图逆国的亲刺死在皇。我尸首分离，颅被悬挂在城墙之上，无的的尸扔在刑场，供千人万人踩踏，几乎成了泥。叁月和叁秋非常震惊，他们本无法相信我会逆国，但他们无法改变什么，唯一能的就是让我土为安，不再被人践踏。他们在一个夜晚，偷偷跑到了刑场，将我那已经看不形状的尸装箱里，带到郊外掩埋。为了躲避官兵，他们走了很远很远，来到一葬岗，打算将我葬在此，谁知竟看见了我完好的尸。他们以为我从地狱里爬来了，惊魂未定间，一我的鼻息，竟然还有一气。之后的事，很很。我的尸被偷走这件事遭到了朝廷通缉，我们本无法回京城，只能一路逃亡。我濒临死亡，他们救了我，一位赤脚大夫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我依然重病缠，他们带着我辗转就医，也为此，光了我当初给叁秋赎时给他的钱。峯寻真非常守信用，遣走叁秋时给了他四百零八枚银币，也正是得益于这四百余枚银币，我才捡回了一条命。这就是古人常说的，冥冥之，善恶终有报吧。昔年的荣华富贵，到来终是一场空，而随手救的一个娼，却在这关，反过来救了我的命，不可不谓之为戏剧人生。(一百二十九)从死神手里逃后，我的人生要面临的另一个困难，叫贫穷。他们为了把钱省来给我看病买药，连饭都吃不起，那个时候山上的野菜还没有来，他们便去山砍柴来卖，换取少得可怜的粟米和谷糠用以果腹。我又何曾吃过这东西，过去常年锦衣玉，嘴刁得很，本就咽不去，加上一直在喝药，本来就不好，只有到了实在是饿得不行，不吃就会饿死的地步，才能勉喝一碗稀薄的粥，吃两面馒。这样的生活条件让我的越发虚弱。再后来，我的饭菜里多了些东西，比如和萝卜，有时候还有，才能正常吃去。吃了几天后，才发现只有我一个人的饭里有这些东西，他们吃的，比我之前还差。我依稀记得，以前我在林家里，也见过这形。那个时候，我走了去，拒绝了那顿饭。而这一次，我只能一边吃一边掉泪。我真的很饿，我太饿了，即使我知这对他们不公平，但我只能吃去。那个时候，我们住在医馆，后来钱光了，只能住在一个废弃的庙，庙里还住着几个浪男。有一天雨，雨打坏了房，到都在漏，叁秋为了给我找一片可以遮雨的地方和别人打了起来，最后两败俱伤，我们也被迫搬离了那里，开始浪。这些事发生的时候，我还是拖着一病躯，我很害怕他们离我而去，但一直到最后，我都被他们背在肩上，无论去哪里，都不会放我。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抛弃我，为什么在我这个将死之人上光一切钱，若是最终我没有活过来，他们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救一个救不活的人，就像执意打一场打不赢的仗，终将失去一切。有一日，我听见他们在谈论，他们觉得靠着现有的办法赚钱太慢了，贵主又要喝药，又要补充营养，她的不靠大量的钱养着，本就活不去。

    最终，他们决定重cao旧业，要么暗娼，要么把自己卖到伎院去，他们都不是，很难卖个好价钱，最好的办法是暗娼。很难回忆我当时听到这些话时是什么心，我冲去抱着他们，哀求他们不要这么，我告诉他们，我可以吃苦，什么东西我都会咽去，我的也会好起来，不要再去卖y。我哭得伤心绝，他们很好地安抚了我，答应我不会去卖y。但是当天晚上我没有见到叁秋，心急如焚，叁月带我去找他，最终我在一条小溪边找到了他。他在清洗自己的，我不知他究竟卖y没有，我不敢问，只是莫大的恐惧和愧疚之心袭击了我，让我只能抱着他哭。或许是命运的使然，那一天，我从里衣的袖袋找到了一枚戒指。我很吃惊，这是象征着家主的戒指，母亲一直在手上，她说要把林家给青夏，为何又把这个东西给了我？但是，我已经无暇思考这个问题，这枚戒指对我来说，除了钱什么都不是。我把戒指给了叁月，典当了它，换了七百枚银币——我们走了许多当铺，它就是如此狠毒的存在，这枚戒指可能价值百金，但是在缺钱的人面前，当铺本无视它的价值，完全能随意压价。我们终于不用再浪，买了这间溪边的小屋，置办了简单的家，买了两只、一只羊。我恢复意识，像个正常人一样站起来生活时，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这之后，我也偶尔给人写些东西赚两枚铜板，但是叁秋不肯让我这么，他说我的手不该这些。而他有一双巧手，很会东西，比如勾、风筝，灯，他还未被卖奉时，这些都是他的拿手绝活，镇上有一家店就是卖这些的，他问了老板，老板愿意收他伙计，当然，他是男扮女装。叁月则是开辟了田园，解决了我们的吃问题。他没有叁秋手巧，但是有力气。我一直觉得，只要我不再生病，一切都会好起来。后来，山现了一位猎，是位壮硕的男，他来此打猎，无可住，我们收留了他两日，他便教会了叁月打猎。叁月偶尔会去山里转悠，打猎回来——不是吃，而是换钱。他和叁秋都很害怕我生病，害怕我因无钱医治而死去。后来，从京城里传来消息。武昭将军林青夏灭亲有功，一举神祭司，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