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亡逐北 - 分卷阅读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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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待真正睡,已经是丑时初了。

    由侍从伺候着更衣的当,我想起昨晚对话,便随:「告诉御膳房,菜肴味可再着些。」酒的事害我碰了一鼻灰,暂且免了。

    「是。」

    「不必。」

    慵懒无力的声音自帐後传来,没料到他竟会为这样的小事开,我又是一阵意外。

    许是外久没声响生了疑惑,他以手拂开帷帐,探憔悴的脸,恰好与我的睛对个正着。他像是吓了一,立刻隐,过了好一会儿又着复一句「不必了」,听来倒像是有些尴尬。

    我仍然僵在一边,望着帐隐约可辨的影发呆。同床共枕这么久,还是第一听到他晨起时的说话声。

    膳淡,有着要到非得打破一贯以来的沉默、主动与我说话的程度吗?

    这一天,我心一直不住地思考此事,甚至不小心在群臣面前说了心的疑问,引来一群人旁征博引,争相阐释「民以为天」的真谛,後来又牵拖说到私盐禁令、熬糖新法,也算是歪打正着,绩效卓着。

    晚间回到蕙风园,膳味果然并未变得着。他先吃饭,我看着别,将白天之事说了一遍,假作自言自语,心里却亟盼他回应。

    「细枝末节,也值得纠缠许久。」

    等他真的回了话,我又不知要说什么才是——在这个人面前,我竟连与之普通的应对都不到,当年沙场上刚毅果决的孙兆安,早不知躲去了哪里。

    直到他又慢吞吞吃饭,我才找回了:「粮农是国之本,岂可小视。」

    「树立天威仪,掌握军心民心,这是第一要务吧。」他颇自傲地抬,似乎是在告诉我,他才是那个学过帝王之术的皇室正统。

    「如今朝廷偃武修文,一切以安抚民生为着。若治百姓三餐不济,天威从何来?」

    「天威光,自然来自行止言谈,仪礼俨然。」他睨我,似乎在说你哪样都不沾。

    「实至则名归,我负民望经营天,便是真命天,那些个繁文缛节,又能得了什么数?」

    他冷笑。「为什么称楚王为楚,恐怕你是永远不明白的吧?」

    我大笑。「你这么说,郑国公便永远是郑国公,这天如今也不该姓孙?」

    他瞠目。

    我心快意,面上不动声:「我是天,不生人死人,没有谁的话能拿来压我。今天老庄之好使,我便为他们追官建庙;明日孔圣人那一有用,我也不介意拜。这些抑扬褒贬,为的不过教化民,又何尝是我心真实信仰?」

    他盯住我呆了半天,一脸不赞同地摇。「父亲该让你从小多念书,找些好的先生教导。」

    「先生小时候教导你,只为教一个能安分守己的郑国公。後来的东,也是一批批酸儒聚集,成天唠叨什么君君臣臣父父,温良恭俭让。殊不知世方平,继承皇统者就算称不上英主,至少要有敢不蹈袭前人的气魄,而你,」我顿了顿,用筷指着他,「远不够格。」

    他脸顿时煞白,切齿:「你就够格吗?恐怕现在还有人不断指责你得位不正吧?残杀兄弟,父退位,禽兽不如!」

    被骂得狗血淋的经验,四年前常有,也不单单是来自他这里,那些叫嚣着名不正言不顺、违逆人必遭天谴的卫之士,多半被我杀了吧,活来的也都放千里之外。

    这人大多没有别的本事,才指望靠这个博得威武不屈的名,既然自己都如此不着命,我又何必替他们珍惜。

    而前这个人的生命,却是我冒着天大风险保的,是以虽然他自己轻贱不已,不得我一怒之杀了他,我却无论如何不肯如他所愿,甚至面对难得的暴怒状,都能欣喜于他神尚可。

    「被人骂几句无关痛,我何必放在里?百姓可不龙椅上的是人还是禽兽,只要吃穿不愁,赋税又轻,他们就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好皇帝。人心一安定,不少数人怎样骂怎样恨,我都可以夜夜揽着你,枕无忧。」

    他瞪我,抖得厉害。「你……你就这么肯定你是好皇帝?」

    「还不好说,可是我敢说这些年里所的决断,都是从百姓民生着,并没有抱持私心。」

    他听罢像是松了气,冷哼一声:「包括将我关在这里吗?」

    我苦笑。「几年来所所为,都是在应对这份贪心酿成的诸多後果,你不知?」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局促地低

    吃完饭,他看了一会儿书便去里间,我批完奏折沐浴时,他已安安稳稳睡在床上。

    开始他睡觉总躺在间以示不愿与我同眠,可若那样,我上床时每每因要将他拨一番而勾起火,结果反倒是他自己吃苦,後来就都好好睡在了侧。

    今夜没有行房的打算,沐浴来,我便穿着里衣在他边仰面平躺。迷迷糊糊正要眠,却听他的声音响起。

    「我不明白。」

    我没有搭腔。他不明白的事太多,我就算有心要一一解释也无从说起,因为那个最最真实的事实,早就被他打从心里否决。

    「每天了朝,就到这牢笼与我吃饭睡觉,这,别说什么享受了,就算比以前在王府,也乏味上许多吧。你到底是为什么才非要夺走皇帝的位置?」

    他果然不明白。我厌烦地闭上,不说上多少遍,都只换来他一次又一次的质疑和嘲讽,那么我放弃,我只要现在这样就好。

    「是权力吗?你喜所有人对你俯首称臣的样?可是你说你没有用手的权力去满足私心的事,要真的这样,大权在握,对你来说只是个累赘吧?你更不是那以建立太平世界为己任的人,我总觉得你不喜墙大院里面的生活,国公府的时候就那样了,封王後反而更勤快跑去打仗。」

    他突然笑起来,觉不到恶意的笑声稀罕地在僻静室,我莫名到一阵意传遍全

    「难,」笑声戛然而止,他缓缓地,「你说全都为了我,不是一句单纯的侮辱之辞?」

    心看不见的丝网密密收缩,我顿时无法呼

    「怎么会?就算你喜好男,像模像样的少年也是要多少有多少,还是你自己生得过分好看,所以就反过来喜丑怪之人?啧,你兄我,也没有凄惨到那般田地吧。」

    和吃饭时相比,他的心平静得几乎吓人,竟然还有心思调侃自己。

    「到底是为什么你要这么多让大家都难堪的事?二郎,我本想定是以往在不知不觉得罪你,招致这样凄惨的报复,可你为什么要去挡元熙的匕首?那件事之後,我思来想去,还是一都不明白你。」

    说到後来,他的语调有些模糊,显是不太清醒了。

    我将刚才他说的话翻来覆去思量许久,终究忍不住,支起凑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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